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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借什么风潮追究起来,就会有尴尬。因此,退休了,台上也得有自己的人,作为防火墙吧。这就是徐阶从张璁、夏言、严嵩的结局上悟出的道理。他要跳出这个宿命的怪圈。
他在执政的最后这几年里,主要考虑的事儿,就是选人。
老官僚,看人往往凭直觉,这次他完全看对了。以张居正的能量,对高拱岂止是制约?人们不会想到,低着头做人的汉子一旦爆发起来,会有何等惊人!
因为老马失过一次蹄,这次他徐阶小心多了。在引进张居正的问题上,他当然也要卖个人情,好为自己的将来做铺垫。但是前次的教训是要吸取的,所以这次他的行动不露声色。
他开始频频地去探望张居正,表面看来,只是欣赏他的才干。我,嘿嘿,不过是个老伯乐而已。
张居正当然感到欣喜,知我者,徐公啊!两人之间的走动,从这一年的夏季开始频繁起来。《明史…张居正传》上所说的“阶代嵩首辅,倾心委居正”,当是指这一阶段。
张居正在这一年,已从裕邸讲读“升侍讲学士,掌翰林院事”,成了翰林院院长了。这个“学士”,是个五品官,品级不是很高,距离入阁的资格还差得远。且看这高高的龙门,他将怎么来跳?
徐阶自有办法。
他是皇帝身边唯一的肱股大臣,嘉靖的情况他心里有数。从这年8月起,皇帝看上去要不行了,自己已经在安排后事了。把那个一块儿玩火烧了房子的尚美人赶紧封为妃子。眼看要上西天了,唯有美人忘不了。
秋来,好歹熬过了六十大寿。嘉靖不能相信,春秋还正盛着呢,又求了这么多年神,怎么眼看着黄泉路近了呢?
嘉靖迷信丹药不是一般的痴迷,几乎是生之唯一意义。他是由藩王入继大统的,骤然君临天下,生杀予夺了一辈子,天下也还算是承平,就欠一个长寿了。
吃丹药,让他遭了不少罪,还吃了一些乱七八糟猪都不想吃的野草。为理想,付出的代价外人不可想象。仙药都是他召来的方士们献的,人可疑,药更可疑。服了以后,急火攻心,“火发不能愈”,身体彻底垮了。
10月,他挣扎着去万法坛祈祷,老天又捉弄他淋了一场冷雨。回来就彻底倒下了。
难忘的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十四日,躺在西苑的嘉靖熬不过了。徐阶很着急:以前武宗就是死在大内之外“豹房”的,没法向后人交代。好在皇帝已经没有意志了,太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急急忙忙抬回大内,寿终正寝。“崩”于乾清宫,圆满解决。
人总是要死的,但皇帝死了,人民总有天塌地陷的感觉。宫里一片忙乱,人人都像死了父亲一样。这时候,徐阶的位置就凸显出来了。
嘉靖先后有过三个皇后,被他吓死一个,废掉并“幽禁”死一个(别人不能再用了),还有一个他眼看着被火烧死,却没有让人去救(就是把无辜的曹端妃给杀了的那个方皇后)。此刻宫中等于没有主人,徐阶在这几天,暂时代替了全国人的“父亲”,请裕王入宫,办丧事,继位,“改元”,尊老皇帝庙号为“世宗”。时候都进蜡月了,太紧迫。
这次改元,是将“嘉靖”年号改为“隆庆”。转过年,就为“隆庆元年”了。不到半个月,换了新天,在有明一代里是最快的一次。换皇帝时,按例是等第二年元旦改年号,旧年号有时还要用很久。这次是逼到年跟前了,说换就换了。
徐阶还干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草拟遗诏。遗诏名义上是老皇帝的意思,顾命大臣执笔,但皇帝仅有一息尚存,遗诏的内容,都是首辅说了算。
这个遗诏实际成了徐阶对嘉靖朝政的一次拨乱反正。以先帝名义检讨了诸多错误,对“朝讲之仪久废”表示痛心;对“建言得罪诸臣”予以平反,活的要起用、死的要抚恤;对方士“查照情罪各正刑章”,也就是要杀要判:“斋醮工作”(原文如此)等劳民之事,全部停止。
以前那个胡闹皇帝武宗死的时候,也是由首辅大臣廷和起草的遗诏,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全都给废掉了。这次的情况很相象。
这个遗诏,并不是徐阶一个人写的。参与起草的,还有一个人。
谁呢?翰林院学士张居正。
此时的内阁,除了徐阶外,还有三个人,李春芳、郭朴与高拱。论资格、论才具,拟遗诏找他们三个哪个帮忙都行,犯不着找一个没入阁的五品官来掺合。惯例上,首辅忙不过来的文件,可以找阁僚、一般是次辅代拟。徐阶这一次的举动,可以说是完全坏了规矩,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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