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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在热火朝天的施工救援现场震天的呐喊声中也曾有过她们的声音吗?
没有走进福生庄工区;没有倾听她们的诉说时,我不信。
当我知道那些都是真的以后,被她们的故事感动了。
她们曾伴着灯花含泪挑破满手的血泡。
她们曾以微笑迎送急驰而过的隆隆列车。
她们曾在夜幕下高声放歌为自己壮胆。
她们曾泪流满面地举杯豪饮离别的烈酒。
何秀丽、张英、郭爱凤…
她们虽然都已离开了福生庄工区,可提起那段往事,提起在福生庄工区生活工作的日日夜夜,仍是记忆犹新、难舍难弃。
那段日子虽然短暂,却是她们生命中永远割舍不掉的记忆;那段日子虽然艰辛,但是磨练的意志从此可以应对任何困难与危情。
面对面,静静地倾听,倾听她们讲述十五年前在福生庄工区当线路工的故事。
那是一个冷冷的秋天。
那天天气格外的好,天空一片蔚蓝,飘悠的云朵如雪一样的白。入秋后这样的天气在福生庄很难得。
点名后工长让工友们把工区最西头的那间空房子收拾干净,给我们住。
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呛得喘不上气。这间房子一直空着,基本上快成工区的仓库了。
我们三人都是父母送过去的。当父母亲看见工区坐落在崇山之中,四周人烟荒芜,工区只有一排小平房,住的宿舍又阴又潮,她们的眼角噙着不可名状的泪花。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们也一派迷茫、一团困惑,未来在我们眼中真的成了远山的雾霭。
第一个晚上,我们三个人挤坐在一张床上,谁也不说话,心里就想哭……
讲到这儿,我看到张英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我完全能理解,那个夜晚对于她们三个人来说是漫长的、孤独的、凄冷的。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父母,第一次来到这大山深处,第一次听说关于野狼的故事。
我们当时住的房子潮气太重,一到晚上,墙上、地下到处爬的都是虫子,吓得我们刚开始的那几个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
一个晚上,虫子爬到我的身上,把我咬醒。咬过之后就肿一个大包,好几天下不去,当时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
宿舍很简单,就摆放着三张床,除此之外一无所有。衣服、吃的没处放,就找来几个纸箱子,每个纸箱子下面垫几块砖,可最终还是都被虫子咬了。
这还不算什么,最艰苦的是工区停水停电的那三个月。
工区三十多号人的吃水问题,每天由当地村里的一个老乡用毛驴车拉一罐子水送过来。可照明没办法解决,只能点蜡烛。每次家里来人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买蜡烛。
天刚擦黑,点点星火就在各个宿舍点燃,天上地下混为一片,星光烛光跳动着、闪动着,使宁静的工区小院,融进大山融进深秋的夜晚。
北风呼啸着,窗户外面是寒冷的,里面还算暖和,一层玻璃隔开了两个天地……
越说她们的表情越凝重,感情越激动,声音有些哽咽。我能想象出她们当时无奈期盼的眼神,也能理解她们此时复杂难舍的心情。二十岁正是花季年龄,也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可她们每天却只能以大山为伴,以钢轨为伴,以孤独寂寞为伴。寒风吹裂细嫩的肌肤,七八十斤重的工具将双手磨起血泡,施工作业现场和男人们一样拧螺母、涂油。肥大的工衣遮盖了性别,有时她们真忘记了自己是女人。
从下辈子不干养路工到嫁给养路工(2)
我们来工区第一次挨工长的骂就是因为水,到现在我们都记得那一幕。
全工区一天吃、用的水就靠老乡每天早晨用毛驴车拉来,那期间水比油金贵,可我们仍同往常一样,施工作业回来从头到脚洗个遍。
工长黑着脸,眉头皱的可以挂一把锁,站在宿舍门前冲我们大声吼道:“穷洗什么,有那么脏吗?左一盆右一盆,这可是我们每天吃的水。败家玩意儿!”
第一次见工长发这么大的火,当时我们三人都吓呆了,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在班总结会上工长严厉地批评了我们,并明确限制每天只给我们一桶水用于洗脸、洗衣服。
会议还没结束,我们就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说到这儿,她们三人同时笑了。是笑自己当年的幼稚?是笑班长处罚得正确?还是笑自己哭得犯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