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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他冷笑:“一年不见,不记得我了?”
安然看着他的嘴角弯成诡异的弧度,就好像看见冷翡翠一样美丽的事物被涂上了墨汁。翡翠染黑了就不美了吗?还不是一块墨玉!
安然又拿出屡试不爽的很纯很天真的表情出来骗人:“哥哥叫什么名字?”辈分到了安然嘴里,怎就一下子降了一个层次?
少年傲然睨着脚边的装纯的侄子:“谁是你哥哥?爷爷大名是陈天瑾。”
安然说:“我爷爷已经死了,你是死人?”
天瑾脸色一下子比纸还白:“谁告诉你的?!”
安然突然指着天瑾大叫:“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骗我爸出去买红茶的人!”三百六十五天才见一次面的人,难为他还记得起来。
天瑾才不管他记不记得自己,就是突然很想抽这小子。
“你说我爸听你话,然后让他出去买红茶,然后趁我爸出去,就逃走了!”安然每每回想起去年那个生日,总产生一种高大而且无敌的爸爸瞬间萎缩了的感觉,安然为此痛心疾首好一段时间,一看见天瑾,一切熄灭的怒火纷纷复燃。他痛呼:“你还来干什么?!”
难道天瑾想来不成?每年六月二十五号期末考试不参加,匆匆赶过来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陈学安的委托!
天瑾还记得安然快出生的时候,陈学安就说:“每年这个时候都去看看吧,毕竟是我孙子。”陈学安或扶着大提琴,或抚着钢琴,永远给天瑾一个沧桑的背影。
八岁的天瑾不早熟,只是比别人先理解并学会这么一句话:你当他是孙子,他还未必当你是爷爷呢。
那小王八冲天瑾大吼大叫:“你这只老狐狸又来骗吃骗喝!”
天瑾恼了:“闭嘴,小混蛋!”
“老狐狸!”
“再叫把你扔楼下!”
“……老狐狸!”
老狐狸提起小混蛋的衣领走到窗边。小混蛋惨叫一声,两手紧紧攥着老狐狸的衣袖,吓得脸色惨白,却死活不肯道歉求饶。
天瑾当时真有扔了他的想法,看见他通红的双眼,犹豫了,然后被他挣脱了。多年以后,天瑾会后悔,当时真该把他扔下楼,省得惹上这么多事。
安然跑到客厅跟陈天瑜告状,陈天瑜敲他的头,斥道:“说什么胡话!”
安然不服,跟陈天瑜拗上了。夏婉端坐在桌边,对安然说:“别吵了,去拿筷子。”
“拿几双?”安然四年生涯中,最最敬畏的人就是眼前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奶奶。
夏婉说:“这里有四个人,当然拿四双。”
安然数了一下,爸爸妈妈夏婉天瑾和自己,一共五个,懵了:“不是有五个人吗?”
夏婉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我说四个就是四个。”
“明明有五个。”
陈天瑜急忙安抚:“安然,不能和奶奶顶嘴。”
安然倔强起来也是要命,那声“就是五个!”怕连隔壁都听得见。
“反了你了!”夏婉猛拍桌子,震得碗碟齐声响。
天瑾靠在安然房门口看好戏,置身事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被排挤出来的。隐约听见陈天瑜对安然小声说:“奶奶在的时候,不能算上天瑾。”
“五个五个就是五个!他就不算人吗?!”虽然他欺负人,但也不是没把自己怎么样嘛,夏婉凭什么颠倒是非?
凭什么?天瑾五岁之前就知道,凭夏婉在家里地位高。夏婉不过是喜欢那种高人一等执掌天下的感觉,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哪怕是丈夫儿子孙子。
安然气不过,冲回了卧室,个头不大,倒把门口的天瑾撞退了好几步。
天瑾看他摔上房门然后反锁,心里发笑,我可没让你维护我,你这么做只是自讨苦吃。
看见安然脸上湿溚溚一片全是泪水,想骂他没出息,巧舌如簧的天瑾忽然之间就开不了口了。
安然一抹脸,靠在了门板上,抬眼看见天瑾,执拗地说:“五个就是五个!爸爸妈妈奶奶还有你和我,我没有算错!”
爸爸妈妈奶奶还有你和我……天瑾觉得有人在用针扎他的心脏。他早在七年前就不属于这个阵列了。
安然还在不停抹眼泪。天瑾鬼使神差地蹲在了他面前,又鬼使神差地捧起他的小脸给他擦眼泪,一切动作缓慢而连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纵。天瑾拈着袖口一点一点地擦,方才擦干的地方,又被泪水沾湿。袖口湿湿的,温热的,是一种阔别已久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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