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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的那个老谭。真正的谭宗明不知所踪,她深爱的那个男人已离她而去。
原来的那个樊胜美再也没有出现,属于谭宗明的灵魂是不是也已经永远沉寂。
抓着安迪胳膊的手渐渐脱力,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安迪焦急地叫她的名字,可她已经听不见了,嘴里又是一股咸腥,汪曼春终于失去了知觉。
她被就近送进了华山医院综合内科。医生诊断为胃溃疡引发的消化道出血,包括之前的低烧,恶心,乏力,都是胃粘膜损伤的结果,原本并不严重的疾病因为过度劳累和情绪失调而加重许多,除了必要的药物,医生还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强制她卧床休息。
当她终于从沉沉昏睡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离谭宗明的车祸过去了将近三十个小时。台风过境,倾盆大雨转成小雨,淅淅沥沥笼罩着整个上海。
汪曼春胡乱整理了一下仪容,顾不上喝水吃饭就直奔楼上的ICU单元,可到了那才得知“谭宗明”已转回普通VIP房。她又辗转找过去,推门只见远洋几个高层神色各异地出来,后面护士不耐烦地斥责,“病人需要清静!哪有刚动完手术就催人干活的!”
汪曼春越过高管和护士打过招呼,然后满怀着希望望向“谭宗明”的脸庞。
一双寒潭秋水般的眼睛,正以平静克制的态度反过来打量着她,复杂而含蓄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脸,打碎她私心里卑微又可耻的愿望。
她多么希望一觉醒来,他还是那个毫不掩饰眼里宠溺,笑着招手让她过去亲一亲抱一抱的谭宗明。一切甜蜜都如原样,而明楼只是一个醒了就会消散的幻象。
老天终究不肯当这是个玩笑,昨天的噩梦并没有过去。
明楼仔细瞧了瞧她的脸,问她,“那个叫安迪的女士说你有点不舒服,没事吧?”
安迪怕他担心,隐瞒了她严重胃出血的事实。汪曼春一语带过,“没事了,你呢?”
“头部没有大碍,就是左膝盖需要时间恢复。”他停了会儿又说,“谭宗明的工作我不了解,再有人来找,你帮我挡了。”
“我知道,有事安迪会处理。其他的……我慢慢说给你听,你也是搞经济的,万变不离其宗,很快就能上手。”
“谢谢。”
窗外雨丝细密,台风吹落的缅栀子花瓣在水洼里打着旋儿漂远,窗内的两个人明明都藏着千言万语,这一刻却陷入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来送饭的顺婶儿打破了沉寂。顺婶儿识趣,盛好粥就退出去了。汪曼春端起炖得开花的参苓猪骨粥到明楼面前,“你手挂着点滴不方便,我喂你吧。”
“嗯。”
明长官到哪架子都那么大,那一声嗯太有他当年的风范。汪曼春笑了笑,低头先帮他把姜丝摘掉,“我还记得你以前最讨厌吃姜,不知道过了九年,口味变没变。”
“曼春,不要试探我。”
汪曼春手一抖,差点把碗打翻。
“试探我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没忘。”
那一年汪芙蕖办的经济司舞会,她派出假作戴笠下属的小喽啰,还没近明楼的身,就被他一枚镜片取了性命。那时明楼也是这样,冷眼看她玩着拙劣的把戏,高高在上,带着点讥讽,漠然,乃至冷酷。就是这个男人,吝啬地给予她一丝半点温柔,都能成为她回味很久的幸福。
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两颗冰与火一般的心。
“明楼,我不是试探你。”她一圈圈搅着骨瓷小碗里热气腾腾的参苓粥,“我只是太想知道,谭宗明到底去了哪里。”
明楼沉默不语。
“他是你的孙子,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
“我不认识他。”
汪曼春心痛得几乎端不住碗,“你的亲孙子,你一句不认识就轻飘飘带过了?!你问过王氏吗?你问过谭正吗?你不想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吗?你除了你的组织,除了明镜明诚和明台,你还关心过谁?!”
“还有你,曼春。”他静静地望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啥也不说了,已经快编不下去的作者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第47章 活该
汪曼春的眼泪刷地掉下来,一颗颗都掉在粥碗里。
其实她知道,如果明楼对她毫无感情,像她这样了解明家胜过任何一个外人的危险人物,早就被明楼除掉。明楼劝过她,对她寄予过希望,是她走得太远,他背负的又太沉太多,无论怎么努力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