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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它掉到地上,仿佛这就可以表明自己已哀痛到没有力气拿住帽子了。
同时他又感到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种做法很可耻。不过,这能说是他的过错吗?他不爱他的父亲,还有什么可说的!上校没有留下什么遗产。变卖家具的钱几乎不够付丧葬费。那佣人找到一张破纸,交给了马吕斯。那上面有上校亲笔写的这样几句话:吾儿览:皇上在滑铁卢战场上曾封我为男爵。王朝复辟,不承认我这用鲜血换来的勋位,吾儿应仍袭享受这勋位,不用说,他是当之无愧的。
在那后面,上校还加了这样几句话:就在那次滑铁卢战役中,有个中士救了我的命。那人名叫德纳第。很久以来,我仿佛记得他是在巴黎附近的一个村子里,谢尔或是孟费鄙,开着一 家小客店。吾儿若有机会遇见德纳第,望尽力报答他。
马吕斯拿着那张纸,紧紧握在手中,那并不是出自他对父亲的孝敬,而是出自对一般死者的那种普遍的敬意,那种敬意在人们的心中总是那么有力量。
上校身后毫无遗物。吉诺曼先生派人将他的一柄剑和一套军服卖给了旧货贩子。左右邻居进了花园,劫掠了那些稀有的花木。其他的植物都变成荒草丛莽,或者枯死了。
马吕斯在韦尔农只呆了四十八小时。父亲下葬后,便回到巴黎,继续他的法律学习,从不追念他的父亲,仿佛世上从不曾有过这样一个人似的。上校在两天以内入了土,三天以内便被遗忘了。
马吕斯曾在帽子上缠了一条黑纱,但仅此而已。
五望弥撒有使人成为革命派的功用
马吕斯童年时养成的那些宗教习惯一直保持着,有一个星期日,他到圣稣尔比斯去做弥撤,那是一座圣母院,是他小时候他姨母带他去做礼拜的地方。那天,他的心情比平时散漫而沉重些,无意中走去在一根石柱后面的一 张乌德勒支①丝绒椅上跪下来,看见那椅背上有这样几个字:“本堂理财神甫马白夫先生。”弥撒刚开始,便有一个老人过来对马吕斯说:“先生,这是我的位子。”马吕斯赶紧让开,让老人就座。
弥撒结束后,马吕斯若有所思地站在离老人不远外,那老人便走过去对他说:“我来向您道歉,先生,我刚才打搅了您,现在又来和您说话,您一定觉得我这人有些不近情理吧,我得向您解释一下。”
“先生,”马吕斯说,“不用了,”
“一定得解释一下,”老人接着说,“我不愿我在您心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您看得出,我很看重这个位子。我觉得在这个位子上望弥撒要好些。为什么呢?让我向您说明白。就是在这个位子上,一连好些年间,每隔两三 月,我总看见一个可怜的好父亲走来望他的孩子,这是他唯一可以看见他孩子的机会和办法,因为,由于家庭达成的协议,他不能接近他的孩子。他知道人家在什么时候要把他那孩子带到这里望弥撒,他便趁那时赶来。那孩子并不知道他父亲在这里。他也许还不知道他有一个父亲呢,那天真的孩子!那父亲,害怕别人看见他,便待在这柱子后面。他望着他的孩子,热泪纵横。他心疼着他的孩子呢,可怜的人!我知道了这种情况,也就把这里当成了我心上的圣地,所以我来望弥撒总爱待在这地方,这已成了习惯了。我是本堂的理财神甫,我原有我的功德板凳可以坐,但是我就爱待在这地方。那位先生的不幸我也多少知道一点。他有一个岳丈,一个有钱的大姨子,还有一些亲戚,我就不太知道了。那一群人却吓唬他,不许他这做父亲的去看他的孩子,否则,便不让他的孩子继承遗产。他为了儿子将来有一天能有钱过幸福日子,只好牺牲他自己,那些人之所以要拆散他们父子俩是因为他们在政治上有分歧,政治上的见解我当然全都赞同,但有些人确也太过分了。我的上帝!一个人决不会因为到过滑铁卢便成了魔鬼。我们总不该单为这一点便硬把父亲赶开,不让他见他的孩子。那父亲是波拿巴的一个上校,他已经去世了,我想是的,他当年住在韦尔农,我的兄弟在那地方当神甫,他好象是叫朋玛丽或是孟培西什么的。我的天,他脸上有一道很大的刀伤。”
“他叫彭眉胥吧?”马吕斯面无人色地问了一句。
“一点不错。就是彭眉胥。你认识他吗?”
“先生,”马吕斯说,“那是我的父亲。”那年老的理财神甫两手相握,大声说道:“啊!您就是那孩子!对,没错,到现在他应当长大了。好!可怜的孩子,真可以说您有过一位着实爱您的父亲!”
马吕斯伸出手臂搀着那老人,把他送回家。第二天,他对吉诺曼先生说:“我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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