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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子”。据说那是个靠收利息度日的富翁,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他独自带着一个八 岁的小姑娘过活,那小姑娘只知道自己是从孟费郿来的,除此以外,她全不知道。孟费郿!这地名老挂在人们的嘴上,沙威的耳朵竖起来了。有一个教堂里当过杂务的老头,原是个作乞丐打扮的密探,他经常受到那怪人的布施,他还提供了其他一些详细的情况。“那富翁是个性情异常孤僻的人”,“他不到天黑,从不出门”,“不和任何人谈话”,“只偶然和穷人们谈谈”,“并且不让人家和他接近,他经常穿一件非常旧的黄大衣,黄大衣里却兜满了银行钞票,得值好几百万”。这些话着实打动了沙威的好厅心。为了非常近地去把那怪诞的富翁看个清楚又不惊动他,有一天,他向那当过教堂杂务的老密探借了他那身烂衣服,去蹲在他每天傍晚一面哼祈祷文、一面作侦察工作的地方。
那“可疑的家伙”果然朝这化了装的沙威走来了,并且作了布施。沙威乘机抬头望了一眼,冉阿让惊了一下,以为见到了沙威,沙威也同样惊了一下,以为见到了冉阿让。
但当时天色已黑,他没看真切,冉阿让的死也是正式公布过的,沙威心里还有疑问,并且是关系重大的疑问,沙威是个谨慎的人,在还有疑问时是决不动手抓人的。
他远远跟着那人,一直跟到戈尔博老屋,找了那“老奶奶”,向她打听,那并不费多大劲儿。老奶奶证实了那件大衣里确有好几百万,还把上次兑换那张一千法郎钞票的经过也告诉了他。她亲眼看见的!她亲手摸到的!沙威租下了一间屋子。他当天晚上便住在里面。他曾到那神秘租户的房门口去偷听,希望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但是冉阿让在锁眼里见到了烛光,没有出声,他识破了那密探的阴谋。第二天,冉阿让准备溜走。但是那枚五法郎银币的落地声被老奶奶听见了,她听到钱响,以为人家要迁走,赶忙通知沙威。冉阿让晚间出去,沙威正领着两个人在路旁的树后等着他。沙威请警署派了助手,但没说出他准备逮捕谁。这是他的秘密。他有三种理由需要保密:第一,稍微泄露一点风声,便会惊动冉阿让;其次,冉阿让是个在逃的苦役犯,并且是大家都认为死了的,司法当局在当年曾把他列入“最危险的匪徒”一类,如果能捉到这样一个罪犯,将是一件非常出色的功绩,巴黎警务方面资格老的人员,决不会把这类要案给象沙威那的新进去的人办;最后,沙威是个艺术家,他要出奇制胜。他厌恶那种事先早就公开让大家谈得乏味了的胜利。他要暗中立下奇功,再突然揭示。沙威紧跟着冉阿让,从一棵树跟到另一棵树,从一个街角跟到另一个街角,眼睛没有离开过他一下。就是在冉阿让自以为极安全时,沙威的眼睛也始终盯在他身上。
沙威当时为什么不逮捕冉阿让呢?那是因为他有所顾虑。必须记住,当时的警察并不是完全能为所欲为的,因为自由的言论还起着些约束作用。报纸曾揭发过几件违法的逮捕案,在议会里也引起了责难,以致警署当局有些顾忌。侵犯人身自由是种严重的事。警察不敢犯错误;警署署长责成他们自己负责,犯下错误,便是停职处分。二十种报纸刊出了这样一则简短新闻,试想这在巴黎会引导起的后果吧:“昨天,有个慈祥可亲的白发富翁正和他的八岁的孙女一同散步时,被人认作一个在逃的苦役犯而拘禁在警署监狱里!”
再说,除此而外,沙威也还有他自己的顾虑,除了上级的指示,还得加上他自己良好的指示。他确是拿不大准。冉阿让一直是背对着他的,并且走在黑影里。平素的忧伤、苦恼、焦急、劳顿,加以这次被迫夜遁的新灾难,还得为珂赛特和自己寻找藏身的地方,走路也必须配合孩子的脚步,这一切,冉阿让本人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改变他走路的姿势,并且使他的行动添上一种龙钟之态,以致沙威所代表的警署也可能发生错觉,也确实会发生错觉。过分靠近他,是不可能的,他那种落魂的私塾老夫子式的服装,德纳第加给他的祖父身份,还有认为他已在服刑期间死去的想法,这些都加深了沙威思想上越来越重的疑忌。
有那么一阵,他曾想突然走上前去检查他的证件。可是,即使那人不是冉阿让,即使那人不是一个有家财的诚实好老头,他也极可能是一 个和巴黎各种为非作歹的秘密组织有着密切和微妙关系的强人,是某一 危险黑帮的魁首,平日施些小恩小惠,这也只是一种掩人耳目的老手法,使人看不出他其他方面的能耐,他一定有党羽,有同伙,有随时可去躲藏的住处。他在街上所走的种种弯弯绕绕的路线,似乎已能证明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逮捕得太早,便等于“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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