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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没有发生意外,那一路进击,一定会成功。帕佩洛特夺过来了,圣拉挨也占领了。
顺带说一句。在英军的步兵中,尤其是在兰伯特的旅部里,有不少新兵。那些青年战士,在我们勇猛的步兵前面是顽强的,他们缺乏经验,却能奋勇作战,他们尤其作了出色的散兵战斗,散兵只须稍稍振奋,便可成为自己的将军,那些新兵颇有法国军人的那种独立作战和奋不顾身的劲头。那些乳臭小兵都相当冲动,威灵顿为之不快。
在夺取了圣拉埃以后,战事形成了僵持之局。
那天,从中午到四点,中间有一段混乱过程;战况差不多是不明朗的,成了一种混战状态。黄昏将近,千军万马在暮霭中往复飘荡,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奇观,当时的军容今日已经不可复见了,红缨帽,荡的佩剑,交叉的革带,榴弹包,轻骑兵的盘绦军服,千褶红靴,缨络累累的羽毛冠,一色朱红,肩上有代替肩章的白色大圆环的英国步兵和几乎纯黑的不伦瑞克步兵交相辉映,还有头戴铜箍、红缨、椭圆形皮帽的汉诺威轻骑兵,露着膝头、披着方格衣服的苏格兰兵,我国羽林军的白色长绑腿,这是一幅幅图画,而不是一行行阵线,为萨尔瓦多?罗扎①所需,①内伊(Ney),拿破仑部下的得力元帅。
①萨尔瓦多?罗扎(SalvatorRosa,1615—1673),意大利画家,所作的画色彩十分富丽。
但不为格里博瓦乐②所需。每次战争总有风云变幻。“天意莫测。”每个史学家都随心所欲地把那些混乱情形描上几笔。为将者无论怎样筹划,一到交锋,总免不了千变万化,时进时退;在战事进行中,两军将领所定的计划必然互有出入,互相牵制。战场某一处所吞没的战士会比另一处多些,仿佛那些地方的海绵吸水性的强弱不一样,因而吸收水量的快慢也不一样。为将者无可奈何,只得在某些地方多填一些士兵下去。那是一种意外的消耗。战线如蛇,蜿蜒动荡,鲜血如溪,狂妄流淌,两军的前锋汹涌如波涛,军队或进或退,交错如地角海湾,那一切礁石也都面面相对,浮动不停;炮队迎步兵,马队追炮队,队伍如烟云。那里明明有一点东西,细看却又不见了,稀疏的地方迁移不定,浓密的烟尘进退无常,有种阴风把那些血肉横飞的人堆推上前去,随即又撵回来,扫集到一处,再又把他们四方驱散。混战是什么呢?是种进退周旋的动作。精密的计划是死东西,只适合于一分钟,对一整天却不适合。描绘战争,非得有才气纵横、笔势雄浑的画家不可;伦勃朗①就比范?德?米伦②高明些。范?德?米伦正确地画出了中午的情形,却不是三点钟的真相。几何学不足为凭,只有飓风是真实的。因此福拉尔③有驳斥波利比乌斯④的道理。我们应当补充一句,在某个时刻,战争常转成肉搏,人自为战,分散为无数的细枝末节。拿破仑说过:“那些情节属于各联队的生活史,而不属于大军的历史。”在那种情况下,史学家显然只能叙述一个梗概。他只能掌握战争的主要轮廓,无论怎样力求忠实,也决不能把战云的形态描绘出来。
这对任何一次大会战来讲都是正确的,尤其是对滑铁卢。
可是到了下午,在某一瞬间,战争的局势开始渐渐分明了。
②格里博瓦尔(Gribeanval),法国十八世纪革命前的一个将军。
①伦勃朗(Rembrandt),十七世纪荷兰画家。
②范?德?米伦(VonDerMeulen),十七世纪佛兰德画家,曾在路易十四朝廷工作二十五年,故一般视作法国画家。
③福拉尔(Fclard),十八世纪法国兵法家。
④波利比乌斯(Polybe),公元前二世纪希腊历史学家。
六 午后四点
将近四点,英军形势危急。奥伦治亲王统率中军,希尔在右翼,皮克顿在左翼。骁勇而战酣了的奥伦治亲王向着荷比联军叫道:“纳索,不伦瑞克,永不后退!”希尔力不能支,来投靠威灵顿,皮克顿已经死了。正当英军把法国第一○五联队军旗夺去时,法军却一粒子弹射穿脑袋,毙了英国的皮克顿将军。威灵顿有两个据点:乌古蒙和圣拉埃,乌古蒙虽然顽抗,却着了火,圣拉埃早已失守。防守圣拉埃的德军只剩下四十二个人,所有的军官都已战死或当了俘虏,幸免的只有五个人。三 千战士在那麦仓里送了命。英国卫队中的一个中士,是英国首屈一指的拳术家,他的同道们称他为无懈可击的好汉,却被法国一个小小鼓卒宰在了那里。贝林已经丢了防地,阿尔顿已经死于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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