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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级的学生而言,小田老师的教学内容深奥了些;其二,教学要讲质量,小田老师在学生诗词阅读和鉴赏方面下了再多的功夫,没有教学成绩,就等于白忙活;其三,初一年级是基础阶段,小田现在上课没有教学计划,自由度过高。到了初二年级、初三年级,这个班级的语文怎么办?
范秋毓心急如焚的样子,就是,万一你小田拍拍屁股走人了,丢下的烂摊子给谁来收拾?
几位语文老师交头接耳,似乎受了提示,意识到田君未的自由主义将要带来的严重后果。
田君未取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右边镜片因粘了灰尘划痕十分明显,他漫不经心,你们认为这个班级是个烂苹果,这个烂果子给我一个人吃到底好了。
范秋毓一字一捶,小田,这不是烂果子给谁吃的问题,学生不是你的,班级不是你的,你要对学校负责。
李申正横眉怒目,你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不悬崖勒马,狂妄自大的后果不是你一个人担当得起的。
校长夫妇的步步紧逼撕裂了毫无意义的规范对一颗蔑视规范之心的羁束,田君未忽地取下眼镜,站起,言词洒落而出,李老师,我是这个班级的教师,自会对学生负责,给学生家长一个交代!以我的教学方式,只要能把这个班教到初三毕业,我相信,这个班的语文成绩会让你们振奋。我是这个班的语文教师,有权力决定我的教学内容和教学方式,请不要对我的课横加干涉!
李申正深受刺激。什么话?你当你是解放前的私塾先生?你离开教学大纲搞教学是谁给予的权力?上课让学生站讲台又是谁给予的权力?是一个单位就得有人管理,我是一校之长,代党的教育方针政策发言,受人民赋予的权力进行管理,这也是横加干涉?一派胡言!
面对李申正的义正辞严,田君未一时语塞。谁给他权力了呢?离开教学大纲搞教学,上课时让学生上讲台,没有谁给他这个权力。他只是一个靠三尺讲台谋生的没有自主权的教书匠,他的自作主张无疑打破了一个人们已经习惯的框框,打破了这个框框就会有人不安和不舒服。让他们不安,让他们不舒服,他们就会收起他们的幽默感和宽宏大量,反过来抑制你的行动,就得想方设法捆住你不安分的手脚,然后把你丢回到那个他们习惯了的安全的框框里去。尽管你在尝试新的教学方法上还得做出把自己完全搁置于功利之外的牺牲。
田君未神情颓然,他把眼镜戴上,懒散地挥挥手,坐下,偃旗息鼓。
冯天琦一直锁着眉头在思考什么,有几位老师敛着内心的激动看眼前花样翻新、趣味无穷的好戏,有的挂着嘲讽的微笑,等着看这满口大话的田君未如何收场。
韩绮梅看着窗外。梧桐树上一片枯叶飘飘悠悠地下落,枯叶在树枝上跌撞了一下,带落了另一片,两片树叶结伴成行,悠悠下坠。却还是葱郁的颜色。这出其不意的一幕仿佛是细致提醒,让她目睹荒凉天地间对孤独的抚慰,绝望而温暖的抚慰。纵然同向赴死,生命也可如此怡然优美。田君未侧坐在办公桌边,一只手披了斑驳尘粉暴露于光差强烈的破旧桌案之上,小指仍在激动的余味里轻微颤动,像在引渡一个慷慨激越的胸怀渐达绵长的低徊与慨叹。他的平静最终撞痛一颗过分压抑却仍敏感的心。她不忍见他的孤身奋战,本想抽身离开,这时却为丢下他的念头深感耻辱。她应当直言对语文教学的理解和主见,她亦想起了秋光中的玻璃杯,她决心与那个势单力薄、勇敢又脆弱的斗士并肩站立。
两片树叶在窗口消失,韩绮梅忽然站起,语气失去了平时的约束,有与田君未同出一辙的狂妄。
田老师的教学方式有它存在的合理性。英国教育家斯宾塞,针对英国当时为了培养绅士的教育,有过猛烈的抨击,他说英国的教育制度是为了花忽略了根,为了美丽就忘了实质,是一种只重形式的装饰主义。我们一直深陷其中的应试教育,则是远离人本的分数至上主义。何种教育使个人表现最为健康,最为完整,最为积极?什么教育思想对人本身的成长与对知识的传输同等关注?应该反思。对于语文教学,我也时常感到困惑,古人中能出现屈原,出现建安七子,出现唐宋八大家,是不是也缘于我们今天这样的教法?语文课为什么一定要像我们现在这样子教?生字生词,通读课文,分段分析,概括中心,千篇一律。分段之后又要分句,分句之后又分词分字地进行讲解,我们教的是语文,不是生物解剖学,一篇课文被教得支离破碎,用生理解剖学的方法去教语文是不是非常荒谬……
韩绮梅没有在众人面前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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