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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装出一副身手敏捷的样子,虽不必早请安,却时常往各处走动。
昨日刚下过雪,园里人迹罕至,梅花香得惊人。大玉儿暗暗叹息,心想今年比往年雪下得更早,也更冷,满宫里防感冒不敢出门儿,竟把梅花也误了,真可谓因噎废食。
一路循着梅花香气行来,顺脚儿走至西华门角,也是合该有事,行经值房,忽听内里传出争吵声,大玉儿见是小太监的住处,料想不过是奴才们内讧,原不欲理睬,正要走开,却听到其中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颇为耳熟,竟像是娜木钟房里的钗儿,便站住了,掩在一棵老槐树下,静听里面吵些什么。
这御花园后角西华门两旁各有一排房屋,左膳右茶,御膳房供应满宫里两顿正餐,排场大,活计多,可是有钟有点儿;御茶房除了早点宵夜外,还要侍候娘娘们心血来潮的下午茶,甚至各房丫头的体己小灶,又琐碎又操心,且慢不得粗不得,一个招呼不周,不定碰着谁的霉头,派个“看人下菜碟”、“狗眼看人低”的罪名儿,就是一场好闹。然而也有便利处——就是隔三差五可以偷个嘴儿,孝敬相好的丫头宫人,且出入宫门也方便,故虽在二门外,难得亲近天颜,却比里边侍候的另有许多得益处。
第17章 桂花树下的天仙女子(4)
那与钗儿吃对食儿的太监福子,便是这御茶房的跑腿儿,答应宫里传茶递碗的,夜里便睡在西华门掖角上的值房里——这门除了采购太监出入,等闲不开,故并不另派侍卫看守,只是太监们轮班值夜——当日多尔衮为着绮蕾下重金收买了福子里应外合,便是看中这一点方便。
那福子是个心灵嘴巧,八面玲珑的角儿,年龄又轻,生得唇红齿白,戏台上小生一般,又天生的会做低伏小,甜言蜜语,最会卖乖讨好儿。为着他争风吃醋的宫女原不在少数,那福子又是个多情的,对谁都不肯咬死口儿,又对谁都不肯撂开手儿,那日为着陆连科出面调停,当着钗儿面应承与朵儿断了,心里到底不舍得,遂藕断丝连地,隔三差五送些花粉头绳献殷勤儿,一来二去,竟和关睢宫新请的奶娘又勾搭上了。钗儿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哪里肯让,也不顾光天化日,大白天地便冒死找到值房来与福子理论,说是“你既和我好,便不该再勾三搭四;便要勾三搭四,也不该再吃回头草,况且吃着锅里望着盆里,和朵儿那不要脸的贱人勾上了不算,还要和奶娘打通伙儿来欺瞒我一个,谁看了不笑话?如今我豁上性命不要,大家撕破脸来,好好地闹上一闹,不叫那贱人和奶娘两个四脚朝天,见不出我钗儿的手段!”
庄妃愈听愈惊,心道深宫后苑,竟然有这男盗女娼的勾当,成何体统?自己若破门叫出二人来教训,却又羞于启齿,连自己也没体统;待要走开,又觉不舍,且心中隐隐觉得,这里藏着一个天大契机,将有助于自己完成绝世心愿。
正自犹豫,可巧忍冬因见她久不回宫,不放心,出门来找,远远看见,大喜叫道:“娘娘,叫我好找,原来却在这儿。大冷的天,站在这雪地里,冻着可怎么好?”
里面人吃了一惊,顿时鸦雀无声。庄妃也不说破,故意应道:“这梅花香得惊心动魄的,就忘了冷了。你不说我倒还不觉得,站这半晌,真冻得腿都木了。”说着转了身做出要走的样子,却足下延俄,有意试探那不知死的奴才可懂得见风使舵。
果然未及行得两步,门上吱哑一声,福子共钗儿两个抢步出来,也不顾雪水泥泞,一声儿不响,只管跪下磕头。忍冬倒吓了一跳,惊问:“是怎么了?”
福子忙再磕一个头,道:“求娘娘可怜,若娘娘要奴才死,奴才再没活路。”又向忍冬打千作揖地道,“求姑娘说情,千万留我们一条狗命。”
忍冬约摸猜到,吃了一惊,啐道:“你们两个作死!幸亏是我们娘娘,若是旁人,这就剥了你们的皮。”
庄妃却和颜悦色,轻松地道:“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平白无故的,我要你们的皮做什么?难不成宫里没狍子皮做衣裳么?”
福子听庄妃语气中若有玩笑之意,不知何意,惟更加磕头不迭。钗儿却是凛然无惧色,直挺挺跪着,一副豁出去不管不顾的神气。
庄妃看了,倒不禁暗暗点头,心知需得再给点鼓励方可收服,遂道:“这不是贵妃屋里的钗儿么?我和你主子情同姐妹,她的丫环便和我的丫环一样,打落牙齿和血吞,只有替你维护的理儿,没有让你吃亏的理儿,你有什么委屈,说出来,我替你做主便是。”
钗儿起先本着拼死无大碍的一股子猛劲儿,只想这回死定了,索性豁出去,及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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