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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氏抬头从她身边走过,领着自己两个亲生孩子,却是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走出牢门时,霖哥儿突然回头看了陆芜菱一眼,迟疑道:“二姐……”又伸手扯了扯母亲的衣襟。
似是央求母亲将二姐带走。
至于三姐,他虽年幼,还是知道青姨娘和三姐是母亲的敌人的。
贾氏摇了摇头,半回头,垂着眼,似是交待般说:“霖儿,从此以后,我们已经一无所有,只能靠着舅舅的周济为生,说朝不保夕也不为过,也没能力去管别人,何况你舅舅救下我们,旁人还能说是骨肉之情,若是一大家子全都买下,岂不是明着对朝廷不满?”
陆芜菱朝着霖哥儿笑笑,道:“霖哥儿,前途艰险,你要好好照顾母亲和四姐,不用担心二姐,二姐无事,总有再会之时。”
贾氏不会救她,她早已明白,再者说,贾氏若带上她,便不能不管陆芜荷,她心里岂肯帮助一向的对头?
贾氏领着一双儿女头也不回地跟着那婆子走了,陆家的主子木牢里只剩下了她和陆芜荷。
一下子空荡荡的。
连姚家那个年轻些的媳妇,也忍不住带着怜悯看了她俩几眼。
尤其是下午又有人把许妈妈带走时。
陆芜荷控制不住哭着骂起来:“不肯救继女,却要救一个仆妇,真是一贯贤德的人!”
陆芜菱微微一笑,没接她话。
晚上时,昨日的荒唐又再次重演,只不过人数比昨日少了些,也没那么兴奋了。
估计是有些兵丁差役还是有家要回的。
青姨娘状态不佳,今晚也只轮了两个人,陆芜荷还是一直在哭,哀哀切切,却不像前一天歇斯底里。
陆芜菱甚至忍不住想:换了自己,会不会疯掉?会不会杀人?
可是她偏偏并不那么同情陆芜荷和青姨娘,是因为一贯对她们厌恶呢,还是因为自己已是自顾不暇?
人大概要有闲裕的生活,才能有同情心吧?
第二天又有人来赎买了姚家年轻的那个媳妇,一个中年的家人来的,风尘仆仆,见了面就跪扑在那年轻媳妇面前,哭道:“老爷太太听闻出事,担忧得夜不能寐,少爷也一并来了,虽然不便进来,也是在外头四处打点。”
又对老太太和另一个年长些的媳妇叩拜行礼道:“少爷还在四处奔走,想要救亲家老太太和亲家大奶奶一起出去,请二位放宽心。”
那年青的媳妇一听却变了面色,道:“不能把娘和大嫂一起救出,我岂能独自厚颜偷生,如何对得起我可怜的夫君……”说着已是双目泪涟涟。
那姚家大奶奶也以袖角拭泪,道:“我娘家早已遭了难,如今夫君儿子俱无了,二弟妹已经被娘家救回不说,三弟妹你若是能将娘救出,倒是不必管我这不祥之人了,只要能照顾好娘余年,我已是无所牵挂……”说着声音哽咽破碎,令人不堪睹闻,引得老太太也是老泪纵横。
姚家三奶奶更是在那里泣不成声,只是不肯走,最后是衙役催促,老仆求恳,又加上老太太大奶奶也在催促她,方才一步三回头地掩面去了。
到了第三天,情况更加紧急,那姚家老太太已似出气多入气少,而大奶奶也似痴痴呆呆起来,有时竟不知道去照顾老太太。
陆芜荷似乎独自无法抵挡心中的孤独恐惧,时时依偎到陆芜菱身边,有时忧愁无限地求援说:“二姐,我们怎么办?”
陆芜菱只得沉默。
她的母族几乎不曾见面,不要说那么远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会不会来赎买她也难说,就算想来赎买她,也是赶不及的。
一开始那衙役说,三天无人赎买,便要发卖的,而且只怕不是正经去处……
事到如今,果真只能听天由命么?
到了第三日傍晌,有肥头大耳,忘了姓什么的衙役“哐当”一声打开牢门,说:“陆芜菱,有人赎买。”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芜荷猛然抬头,水淋淋的美目里是震惊也是哀恳,甚至还有恨意。
陆芜菱缓缓抬头,看着那衙役慢慢道:“差爷,不知道我是被谁买了?”
不会是母舅,那么,会不会是长姐呢?陆芜蘅远嫁河东,似乎没那么快赶来……又或者,是方微杜吗?
陆芜菱心中微微一跳。
方恒方阁老的儿子,在京都声名远扬,被盛赞为“魏晋遗风,竹骨玉姿”的方微杜,对陆芜菱一直有些殊意。
陆芜菱七岁时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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