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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我问我跟安亲王府关系。他问得最多的是,这些人跟我说过什么?那些老奸巨滑的家伙们,怎么会把大事托付给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身上,更何况康熙这样英明睿智的皇帝。当然,他晚年精力衰退是另外一回事,可他现在还正当盛年,四海升平,文治武功。难道问题本身就在我身上?他关注的就是我本身?他已经是第三次失态了。第一次在翊坤宫门前,他伸手欲扶我;第二次是他在我熟睡的时候静坐了半个时辰,刚才那句诗,我咀嚼着诗中的含意,南北朝时的民歌,一个女子对负心人的质问。我浑身发抖。幸而丫头们都被我打发出去了。否则她们见到我这副模样,非得传太医不可。
这一切的恩宠并非无缘无故。老太太的疼爱,索额图的惊喜,康熙隆恩,很可能只来自一点——孝诚仁皇后。也许我们长得很像。她老太太说过,我比额娘长得更好,现在就有当年的雍容华贵、器度不凡,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她还是个黄毛小丫头呢。我当时很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额娘怎么会用雍容华贵、器度不凡这八个字。现在想明白了。在他们眼中,我就是孝诚仁皇后的替代,甚至更胜一筹。所以,只要康熙见到我,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但是他们没有想到,郭罗络氏还有宜妃,确切地说是九阿哥,把一切都打乱了。我不再是索额图的力量,甚至更糟。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眼。直至天明,我方才下定决心,按既定方针办理——依靠胤祥,拒敌于外,逃离皇宫,远走高飞。
我顶着熊猫眼,吩咐他们预备点心材料。才乱完,胤禛来了。我进书房的时候,胤禛正喝茶,侍书脸儿红红地站在一旁,所谓心悦君兮君不知。我很想笑,但是不敢,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与胤禛斗智。我肃了肃,说道:“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胤禛说道:“起吧。我来检查你功课。”我忍着笑,把昨天康熙扔在案上的字,奉至胤禛手边。他拿到手里,脸色变青。原来我吩咐人把纸裁成信纸大小,每个上面只写了一个大字,是金刚经里的一句话——“何谓无相?世间一切相,皆系妄境,本无所有,故名无相。何谓无不相?十界十如之法,应用无方,自在无碍,故名无不相”。要不是这句话禅意颇浓,我连那五个字都不写。
我还以为他会当面摔过来,披头训我一顿。没想到他虽然脸色难看,却一言未发,铁青着脸一张一张地翻看了一遍。想起胤祥说过,雍正大人如果不说话,那就是暴风雨来临。幸好我早遣抱琴搬救兵了。康熙虽然不来救我,还有胤祥呢!胤禛把帖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冷冷地看着我,说道:“体势劲媚,骨力道健,有几分意思,但字字严谨,一丝不茍,还很欠缺。打今儿起,我在绛雪轩看你练字。你既爱用信纸,就用柳体写簪花小楷吧。”我大惊失色,就这种纸写簪花小楷,五十张得写多少字!我说道:“四阿哥,诗璇自己做功课。您朝上忙,不劳动您在这儿了。”胤禛不答,叫道:“来人,把今天的折子拿来。”我说道:“你走了我再写。不许在绛雪轩看折子。”胤禛说道:“抗旨也得见到皇阿玛。现在开始写。”我气道:“我就不写。看你怎么办!” 胤禛站起来,侍书吓得跪在地上。他说道:“你们都下去。”侍书那丫头,和那些奴才们立刻都消失了。谁是主子不认得!这帮奴才以后一个都不要!
我鼓起勇气,迎上胤禛那双冷峻的眼睛。他就站在我面前,一股从未感觉到的凛然的气势从他身上发出来,太子偶而散发出来的,更像是一种习惯,而他这是与生俱来的。我在康熙身上深刻地感觉到过——君临天下。难道他平日里刻意掩饰,在昨天他们一起出现的时候,他不如胤禩光彩照人,不如胤禟的锋芒毕露,甚至不如胤祥、胤祯带出的个性与神采。
胤禛把我按在椅子上,提起笔塞在我的手里,握着我的手开始写字。一笔一画,是金刚经里的内容。他的柳体像极了,几乎可以假乱真,金刚经也是在默写。在现代的时候,我为了培养自己,曾经背过几段,以示学识渊博。那些在胤禛面前真是小儿科。看他写经时,完全是在用心写。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我本以为他身上会是檀香味,却隐隐地百合清香。他的手修长,但虎口和食指都有老茧,磨擦地我的手微微有一点痛。我面红耳赤,心跳如鹿撞。他说道:“还要我教你写吗?”我慌忙说道:“我自己写。”他贴近我的耳畔说道:“你的身上有一股子似兰非麝的幽香。”我大惊,挺身想站起来,他握紧我的手,说道:“别动。否则我会忍不住的。”我才不听呢,奋力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他们兄弟怎么都这样啊!胤祥把我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