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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在台上演讲。我们就是学生,没有任何财物,肚子里还真是只有墨水。贺老七的心腹范大头,第一次见到“肉票”如此胆大,于是威吓地拍着腰间的双枪,喝令彭登科老实点,吓唬说给你紧过皮肉,你那嘴皮子就没那么利落了。土匪头子贺老七似乎对彭登科的勇敢很是赞赏,嘿嘿一笑,好呀,这学生娃子见过世面呀。
这时,两个小匪把彭登科小皮箱里的物品,像是摆摊一样,全都摆在贺老七眼前。贺老七翻看着,很好奇。他对彭登科语调悠长地说,不是一般家境呀。彭登科解释说他们俩是学生,没有钱。范大头冷笑一声,很有哲理地说,凡是到这里来的人,都说没钱,可最后……呵呵,又都有钱了,为啥,命比钱重要。彭登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跟土匪讲理,我们是抗日学生,是去打日本鬼子的,现在国家危亡,每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都要团结起来一起抗日,你必须放了我们。贺老七对滔滔不绝的彭登科没了兴趣,转过脸看着王新语说,你这个娃子为啥不说话?王新语指着彭登科,声音颤抖地说,我们都是抗日的,放了我们吧。
一群土匪嘲笑他们,胆小的学生娃,连枪都没摸过,还打日本人,你们喊喊口号还行,要是看见死人,说不准就会尿了裤子。范大头告诉他们,三天时间,把赎金交上来,要不,要你们的命!
彭登科起初还想据理力争,但最后放弃了,他知道跟土匪是讲不了道理的,要是能讲道理,他们也就不当土匪了。贺老七说今天都是好事哩,要给弟兄们庆祝一下。于是,小匪们准备杀羊备酒,范大头特意让小匪们在大厅里宰杀,目的就是吓唬两个学生娃。小匪当众将山羊头铡下,鲜血迸溅,场面恐怖。范大头让他们回去赶快给家里写信,不写信,交不上赎金,将和这头死羊一样下场。
彭登科和王新语被重新押回牢房,并给他们拿来纸和笔墨,让他们给家里写信要钱。夜幕降临,从远处传来土匪喝酒猜拳声。彭登科站起来,走到王新语身边,坐下来。王新语低头抱腿坐着,不理彭登科。
彭登科歉意地说,是我牵连了你。王新语还是低头不语,但是肚子却“咕噜噜”的一声接一声。彭登科安慰他再忍一会儿,明天他们要是再不给咱饭吃,我就把这破茅屋给踢翻了,点着了火。王新语用力踢脚下的破草席,赌气地说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胡闹,不是因为你,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到延安了。彭登科有些理屈,所以耐着性子说,明天我就向土匪声明,把你放走,我留下来做人质,不管发生什么事,就是杀头,也由我一人承担。王新语见彭登科这样说,气消了一些,嘴里嘟囔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真是倒霉到家了,被你逼上梁山了。
彭登科没再说什么,站起来,眺望渐渐黑暗下来的天空,恍若隔世一般。从充满激情的阳光一样的西安办事处,到忽然陷在了这样一个前途黑暗的土匪巢穴里,反差太大了。先前在土匪头子贺老七面前的勇敢,有许多成分是一种青春的激昂,现在再想起来,彭登科也有几分担忧,万一土匪们起了杀心,自己死了也就罢了,不该把人家王新语也给捎带着来。这样一想,彭登科心情更加沉重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确就像苏贞平时说他的那样,做事太不计后果了。他也想控制自己,尽量循规蹈矩,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就总会把事前想好的谨慎忘得一干二净,似乎身下总有一团火,总是禁不住燃烧。 。。
遭遇匪险(3)
彭登科看了看缩在角落里、正背对着自己的王新语说,我俩说会儿话吧。王新语懒懒地没有起来,身子动也没动。彭登科干脆坐在他身后,把他身子给扳了过来,王新语有气无力地倚在土墙上,歪着脑袋。彭登科说,我们互相讲一讲自己的身世吧,相处这么久了,也算一个了解。王新语慵懒地说你讲吧。彭登科讲了起来。与其说是讲给王新语,还不如说是在回忆那个令他充满了压抑的家。
2
彭登科出生在北平一个奇异的家庭里。只是那个庞大的宅院,就足以说上一会儿。那是一个七进通连的大宅门。一进为大门影壁院,顺影壁走,过两扇屏门,为二进大厅房院;进大厅房,再过闪屏,为三进院;过三进院,为四进大罩栅;走过罩栅再穿扇屏,为五进院;此后穿一门,为六进院;再穿一堂,为七进上房院。所有院子里,上房一律为“前廊后厦”大两卷式,东西厢房为“铳头式”,另外还有花厅戏楼,走廊堂庑,亭台阁榭。小时候,彭登科听爷爷高傲而又孤独地讲,这里有大小房屋六十八间。如此精确的房间数,可能只有爷爷知道。后来他才明白,父亲也知道,甚至比爷爷知道得还要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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