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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片黑暗,唯有窗格外照进来的一点月光,落在段岭的脸上,拔都怔怔地看着段岭,片刻后,他伸出手去,摩挲段岭的脸。&ldo;怎么啦?&rdo;段岭觉得今天的拔都与平时不大一样,他有一点害怕,按道理说,拔都不应该有这样的表现。&ldo;没什么。&rdo;拔都说,&ldo;赫连呢?&rdo;&ldo;他们都很好。&rdo;段岭答道,&ldo;今天才见了面,来不及告别了,我会替你转告他们。&rdo;&ldo;你要是被扯进来,可怎么办?&rdo;拔都皱眉说。段岭说:&ldo;没事的,我爹厉害得很,谁也不知道是他。&rdo;拔都叹了口气,背靠书架,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闭上双眼。&ldo;拔都,你还好吧?&rdo;段岭牵着他的手,摇了摇他。拔都摇摇头,段岭腾出个位置,让拔都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李渐鸿走过来,依次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将一件外袍盖在两人的身上。那袍子上还带着血腥的气息,是先前奇赤穿在身上的。远远地,奇赤说了一句话,段岭没听懂,但拔都是听懂了的,声音响起时,拔都瞬间就睁大了双眼。李渐鸿答了他一句,同样是用元语,两人开始交谈。元人的语言粗犷而直率,谈话的双方又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密谋,又像在讨价还价。段岭没想到父亲居然还会外族的语言,见拔都一脸沉默,安静听着,便摇摇他,问:&ldo;他们说什么,你听懂了么?&rdo;&ldo;我爹和你爹以前就认识。&rdo;拔都朝段岭说,&ldo;还是敌人。&rdo;段岭一怔,略张着嘴,有点不敢相信,奇赤最后说了一句,拔都登时一脸警觉与戒备,坐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段岭。&ldo;你……你居然是……&rdo;拔都一脸震惊。段岭则一脸迷茫,问:&ldo;什么?&rdo;&ldo;拔都!&rdo;奇赤重重道,拔都便不再说话。&ldo;是什么?&rdo;段岭焦急地问。&ldo;儿。&rdo;李渐鸿开口道。书阁内一片静谧,足有数息,李渐鸿方道:&ldo;到爹这来。&rdo;李渐鸿转过身,面朝段岭,那一刻段岭感觉到了某种未曾言明的危机,他转头看看拔都,再看李渐鸿。他不明所以,然而拔都松开了一直握着他的手,示意他走吧。父子二人在堆叠画卷的书架下席地而坐。奇赤则走到拔都身边,长叹一声,就地坐下。&ldo;困了么?&rdo;李渐鸿问。段岭确实困了,但他得撑着,且不明白父亲的用意,他们与奇赤父子隔着那张长案,就像第一天他与拔都在书房中同寝一般,唯独少了案上的一盏灯,取而代之的,是银白色的月光。段岭埋在李渐鸿肩前,使劲蹭了蹭,强打精神,摇摇头。李渐鸿说:&ldo;元人已在攻打胡昌城,待会儿护送朋友出上京,便可脱险,不必再担心了。&rdo;段岭&ldo;嗯&rdo;了声,见拔都怔怔看着自己,又抬头看李渐鸿,问:&ldo;爹,你刚才和拔都的爹在说什么?&rdo;&ldo;爹让他帮一个忙。&rdo;李渐鸿说,&ldo;来日正好顺便送你回南方去。&rdo;段岭:&ldo;?&rdo;他无法理解拔都与他的父亲,和自己回南方有什么关系,李渐鸿又问:&ldo;你想回南方吗?你是想和爹一起在北方过一辈子,还是回到咱们的故土上去?&rdo;段岭:&ldo;……&rdo;&ldo;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吗?&rdo;段岭问。李渐鸿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反问道:&ldo;如果不会呢?&rdo;段岭答道:&ldo;那我就不去了。&rdo;李渐鸿说:&ldo;会,你在哪里,爹就在哪里。&rdo;段岭&ldo;嗯&rdo;了声,说:&ldo;我想。&rdo;李渐鸿没有回答,而是转头,望向拔都与他的父亲,仿佛段岭的回答证实了他的某个结论。&ldo;人心思乡,哪怕是你儿子在敌人的国都中出生,成长。&rdo;李渐鸿缓缓道,&ldo;身体里亦流淌着元人的血,拔都,你见过你的故乡吗?&rdo;拔都为之一震,侧头看奇赤,正要为他翻译,奇赤却一手按在他的头上,示意听懂了。&ldo;你的儿子,也想回去。&rdo;奇赤用生涩的汉语说,&ldo;可你,希望不大,你,没有希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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