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页(第2/2 页)
不惯让人伺候,便要自己动手给他搓澡。李渐鸿宽衣解带,现出赤|裸雄躯之时,段岭不禁吓了一跳。他的身上满是伤痕,刀疤箭创,健硕分明的腹肌上有一道横着的剑痕,胸膛上又有箭疤,宽厚的背部又有一片不大的烧伤痕迹。李渐鸿吁出一口气,躺在温水池中,池里只有他们两人,段岭拿着粗布巾,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李渐鸿却说:&ldo;爹常常与人打架,是以身上带伤,我儿不必害怕。&rdo;&ldo;这是……怎么得的?&rdo;段岭问。段岭的手放在李渐鸿肋下,李渐鸿说:&ldo;这一刀是被那延陀行刺留下的。&rdo;&ldo;那延陀是谁?&rdo;段岭问。&ldo;传说是西域第一剑客,不过现在只是一个死人。&rdo;李渐鸿漫不经心地说,&ldo;一刀换一剑,他捅我肋下,我捅他喉咙,很公平。&rdo;段岭问:&ldo;那这里呢?&rdo;李渐鸿侧过身,说:&ldo;爹在玉璧关下与元人短兵相接,哲别一箭射穿我铠甲,留下此疤。&rdo;&ldo;哲别呢?&rdo;段岭又问。&ldo;逃了,还活着。&rdo;李渐鸿答道,&ldo;但活不了多久了,背后是被火油烧的,你可尽力下手搓,不怕破皮。&rdo;段岭一边给李渐鸿搓洗身体,一边沉默地数着他身上的大小伤痕,李渐鸿赤|裸的身体上犹如打了不少补丁,却丝毫没有令他觉得恐惧,仿佛每一处伤痕配合着他矫健而充满男儿魅力的裸|体,都有种别样的力量美感。&ldo;我儿看到这处了么?&rdo;李渐鸿侧过脸,让段岭看他的眼角。李渐鸿鼻梁高挺,鼻子非常漂亮,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眼角处却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仿佛被撞过。段岭摸了摸李渐鸿的眼角,问:&ldo;这是怎么来的?&rdo;&ldo;你娘干的好事。&rdo;李渐鸿笑着说,顺手从浴池旁放着的茶盘中拣了块酥酪,喂到段岭嘴里,一手搂着他,额头抵着,使劲摩挲了几下。段岭觉得很舒服,李渐鸿便将他搂在身前,二人泡在水里,肌肤彼此贴着。&ldo;为啥?&rdo;段岭问。&ldo;爹让她走,她不愿意。&rdo;李渐鸿说,&ldo;那夜她用匈奴王克尔苏帐里的花瓶敲在爹脸上,当真心狠手辣。你和你娘是不是有点像?平日里人畜无害,惹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rdo;段岭:&ldo;……&rdo;&ldo;后来呢?&rdo;段岭追问道,&ldo;你还手了吗?&rdo;&ldo;当然没有。&rdo;李渐鸿说,&ldo;怎么舍得?&rdo;李渐鸿叹了口气,搂着段岭,仿佛将他的整个世界抱在怀里。&ldo;我儿见过她吗?&rdo;李渐鸿问。&ldo;没有。&rdo;段岭侧过身,枕在李渐鸿的胸膛上。洗过澡后,李渐鸿一身青袍,郎俊侠的新衣穿在他身上仍显得略小了,父子二人便沿着小巷,在春风里回家去。李渐鸿背着儿子,沿着青石板路慢慢地走。上京在这明媚的、迟到的春天里犹如苏醒的少女,慵懒地舒展开来。梨花纷扬,在月色下穿梭,落在空寂的小道上。&ldo;爹。&rdo;段岭有些困了,趴在李渐鸿的背上。&ldo;嗯。&rdo;李渐鸿似乎在思考。今天是段岭见到李渐鸿并认识他的第一天,但段岭却奇怪地发现,他们仿佛早已相识,那是一种不必任何寒暄便产生的,细水长流的熟悉感,默契似乎深深地烙印在他们彼此的灵魂里,无须自我介绍,也无须互相发问,仿佛李渐鸿在过去的十余年里一直在段岭身边,早上起床没见着,只是出门买了个菜,晚上又回来了。所有的烦恼都离他远去,只因眼下的安全感‐‐那是一种知道只要他找到了自己,便永远不会离去的情绪,就像在这茫茫世上,段岭从一生下来,便要跟着他,活在他的世界里的。&ldo;爹,你几岁?&rdo;段岭随口问。&ldo;二十九岁。&rdo;李渐鸿说,&ldo;认识你娘那年,爹比你大不了多少,刚满十六。&rdo;&ldo;我娘美吗?&rdo;段岭问。李渐鸿悠然答道:&ldo;自然是很美的,她一笑起来,终年冻土上的白雪也会融化;荒茫广漠里无处不是江南。那年在泣血泉下,爹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爱上了她,否则怎么会有了你?&rdo;&ldo;那……&rdo;&ldo;嗯?&rdo;段岭没再追问下去,他感觉到自己不该再问了,父亲也许会难过。&ldo;在汝南时,段家恶待了你不曾?&rdo;李渐鸿问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