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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玛是歇脚的时候才看到这一幕的。而围观的一群人毫无疑问,都是议论着小姑娘接客价码的无聊人等。却没一人愿意伸手,免得逼良为娼的惨剧活生生地出现。
本来她想走的,这种事情即使在她出生的年代也多得是:为了生儿子、养儿子甚至还有因为儿子嫖赌,就把女儿卖进妓院、或者让年纪很小的女儿开门迎客、家人在一边收钱的。
可那小姑娘的眼神让她止住了脚步。
怎么形容呢?
像是石壁后静静端着枪、等待射击时机和命令的战士……恩,不是认命,也不是憎恨,是等待、不放弃。
“四两。你在卖身契上按个印就成。”桑玛强行将一张可以任意买卖人口的纸从牙婆手里取过,换上小小的一粒碎银。
牙婆一愣,刚想发作,却见桑玛冷冷的一眼扫去,顿时没了声音。四两!出四两买个小姑娘的漂亮年轻人……呃,算了,一张契纸换来两钱银子算是天大的便宜了。
“卖……卖几年哪?”女孩的哥哥不死心。
“四两还要问几年?你发了疯病不成!”
桑玛一身袍子、马靴,手里牵了匹马,眼光又锐利如刀锋。那架势当然不是一般的农人市井能比,立即让对方矮了一截,连连作揖。
她看了眼女孩残破的衣服,比套了个麻布袋还不如!“去给你妹妹拿两套衣服来。”
“啊?”
“聋了吗?拿两套衣服,不管男孩的还是女孩的,让她可以上路见人。这锭五两的银子就归你!”
“五、五两?!”嘿!赚到了!赚到了!早知道生女儿能赚那么多,就该多生几个!
“别发愣,你去拿衣服,你来按手印!”
在统共不过一刻的时间里,桑玛买下了个小丫头。
然后她就开始疑惑……花那么一笔钱买了来干吗?
小姑娘很安静,一双大大的眼总是静静地瞅着她,不害怕也不谄媚。只有疑惑,疑惑走之前那些人眼里和笑容里令人作呕的暧昧从何而来——她毕竟太小。
桑玛也看明白了:因为小东西虽然眼睛都在流口水,但还是没敢桌子上的吃食。她干脆脱下帽子,一甩黑亮、完整的大辫子。“你可以叫我姑姑。”
“……姑姑。”小姑娘慢慢地绽开一抹纯真笑容。
真的挺漂亮的!一个贫困愚昧的农人也能生出这样清秀可人的女儿?怪哉!
桑玛名义上去进货,实质是了解旗人耕地的典当实情、以便她家上司大人上奏折时引用:某人相当喜欢看她条理清楚、数据详尽的报告,尤其是要呈给皇父时必须有虚有实、既好看又能用——当然虚的、好看部分由他自己解决,她只负责实、用。
这次身边虽然多了个小孩,却也没带来多大的麻烦。一则是小姑娘特别聪明、特别听话;二来即使在马上啃干粮颠簸了大半天也不会抱怨一声,只是在下马时四肢僵直、走不了路。
桑玛开始有了“照顾”小孩子的怜悯心肠,虽然她在十岁以前曾经跟着滇西赶马人走缅甸走了大半年,不过这孩子没吃过这样的苦吧?
“你今年几岁?”她随口问着,边帮她揉腿、布菜——今天晚上有三菜一汤,是半个月以来最丰盛的一顿热食了。
“九岁。”
九岁?怎么看上去不过六岁!“看来以后要多给喂你肉,才能快快长个子。对了,你叫什么?”
“方……,不,是陈亦珊。”
不是阿大阿二或是阿花阿珠?桑玛一愣,“哪个亦?哪个珊?”
小家伙手指头蘸了粗茶水,在肮脏的小店桌面上写下“亦”、“珊”二字。
桑玛彻底呆住。她会写字?!瞧那一撇一捺的架势,可不是仅仅会写而已,而是写得相当不错!
“那个猥琐的家伙不是你亲生父亲吧?”
低头,不语。
“你原来姓方?”
轻轻点头,但幅度很小。
“你的生父名讳是什么?”
“……方道希。爷爷是……是方舟!”小小的姑娘对出身其实非常计较。'2'
方舟?不认识。但因为是有点地位吧?不然小东西不会以这样骄傲的神情说的。估计方家出了事才落得这样的田地。
“那又怎么会跟那姓陈的——”
“叔父……在牢里,爹爹去世了,娘没有儿子……要养我……所以改嫁……娘去世后……又卖我……”
小姑娘虽低着头,但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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