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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和主事是生面孔,见了我也没什么好脸色,个个绷着棺材脸走来走去,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我本来想找些事做,谁知林照溪实在是把朝里的一切事务都打点得很好,根本没有我画蛇添足的地方。
其实单凭治国之能来讲,他或许比闵京更适合当皇帝,若真有一天他坐上皇位,对这天下也应是好的。想到这里我又有些愧疚,合了手里的册子,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闵京的江山,终究还是在我眼前渐渐覆灭,而这其中竟也有我的推波助澜。
朝中人人都知道林照溪才是皇帝,却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不妥。林照溪,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如今这朝中的大臣,看似最有地位的是我,实际上最没地位的也是我。
待我顶着面上的温暖睁开眼睛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我穿着常服走在京中的街巷,在人群中目无焦距地穿梭,双脚不知何故,走着走着竟走到了林照溪的府上。
门口的小童像是早就料到我的到来,二话不说地把我请了进去,连踌躇的时间都没有给出分毫。我有些踉跄地随他进去,抬眼便望见林照溪悠闲地坐在浑圆的檀木窗边,一边欣赏着窗外的花台水榭,一边摆弄着面前黑白交错的棋子,身边的茶壶冒着袅袅的水汽,衬着那一双眉眼分外妖异。
他的衣衫十分轻薄,发丝上也带着水珠,在那暖红的夕阳下竟恍如仙人。
白修静在他面前跪着,身影长长地拉在我的脚下。
这场面看起来着实可笑。白修静就像一个不听娘亲告诫跑出去玩耍、回来后被罚跪的孩童一般,而林照溪就是那个狠心的娘亲。
“起来吧修静。”林照溪终于开了口,转过身来倚在窗栏上道,“你玉烟哥哥来了。”
白修静一惊,许是看到了我走近的身影,急切地想要站起来,却不想膝盖一软,又重重地跌了回去。看到他摔倒的时候我并未多想,顺手想要拉他一把,却被他一并压倒在了地上,只得尴尬地笑笑,扶着他的肩膀等他站起来。
林照溪看着我们两人的动作,随即冷笑一声。“蓝阁老,太阳就快落山了,趁着昏鸦还未归巢,我们可得好好招待你一下。”他说着便懒洋洋地起身,吩咐下人们去准备酒食。
白修静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转身就想随着那些侍人出去,却被林照溪一把揽住腰身,扣在两腿之间抱在怀里,当着我的面吻了上去。“唔……”白修静惊恐地推拒着,奈何还是被他制住双手,被迫和他深入地交吻。
林照溪好像有意让我看清他的动作,殷红的舌尖在那白皙的下颚上留下几缕湿润,又轻舔着他红润的下唇,顺着那唇瓣上的细纹滑进了他的口腔。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
侍人们纷纷端来了精致的菜肴,屋内的光线也随着夕阳的沉落暗了下来。林照溪摆好一盏莲花样的灯烛,在灯火的另一旁支着下巴看我,陷在阴影中的五官恍若鬼魅。白修静安静地被他抱在怀里,由一开始的抗拒再到木然,仿佛已经失去了魂魄。
林照溪喝了一口无色的酒,撑开白修静的唇瓣将它们尽数灌进去。白修静的喉结轻颤,顺从地咽下,双颊已满是酡红。
看着都和我有过那种关系的两人这般作为,我的心头隐约有些复杂的情绪。“蓝阁老,您怎么不吃呢?”林照溪说着给我夹了一块珍珠鸡。不知是有意无意,他胸前的衣襟随着手臂的动作散了开来,里面的景色在灯火下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面前,带着一种异样的风情。
“你是不是在担心闵京?”他吮着自己沾了油的手指,忽然道。
我垂下眼睛,实在无力去回话。
“闵京这样过的很好不是么?”他把脑袋枕在白修静的肩上,居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替他掌管国家大事,替他夷平张王余孽,替他制定长远之计,而他只需要坐在那个位子上即可,既能少白一些头发,还能与你做一对自由自在的情深伉俪,你到底是在不满哪一点?”
这话,讲得着实有理;而我的愧疚,并不会为此而减少半分。
林照溪在跳跃的灯火下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道:“玉烟,你喜欢闵京吗?”
我皱眉:“别这样叫我。”
这句话,似曾相识。
“哦,玉烟似乎是你那个好兄弟季勋才能叫的。”他委屈地抱紧怀里的白修静,又狡黠一笑,“那我就叫你……烟儿如何?”
……
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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