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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的钢琴前,却好像站在了教堂里高大的十字架下,冰蓝色的眼睛纯粹而圣洁。薛沁听得大气也不出一口,今日所见所闻都是她从未接触过的,提到的问题也是她之前从未想过的。第一次,她如此迫切的想要离开家,去往更广阔的天地见识游历一番。
后面的钢琴课秦蔓芸奇迹般的再没有出错,甚至她的内心也恢复了平日的安宁。下课后,薛沁忙忙的说同学有约就先跑走了,只剩秦蔓芸和威廉在空旷的琴房里,北枝守在门外。秦蔓芸慢腾腾的收拾着琴谱和笔记本,心中纠结不已,如果威廉就是她猜测中的哥哥的朋友,那么现在无疑就是个表明身份的好时机,但威廉真的会是吗?能受到薛鸿霖的信任甚至把自己的妹妹都交到他手里的人,身世背景一定是薛鸿霖认为清白可靠的吧?眼看着本就不多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威廉仍是低着头在本子上不知写着什么,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磨蹭,秦蔓芸心下叹息一声,起身想要离去。
“秦,你等下。”威廉终于出声了!秦蔓芸向威廉望去,只见他将方才写的那张纸递了过来,同时极轻而快速叫了一声“颦颦”转而若无其事的用正常音量说道:“我看你方才对我讲的东西也挺有兴趣的,可惜我今天没有带圣经,只好先给你写了些圣经里的其他句子。”秦蔓芸早在那个久未听到的称呼出来的时候就已心神激荡了,这个称呼还是她哥哥给取的,专为取笑她在身体刚好时仍旧时时蹙眉懒懒的不爱动,后来她被她哥拐着老往外跑,为了方便干坏事干脆在外就用这个名了。叫一次这个名就好像又重温了一回那样无忧而快乐的岁月,只是谁能想到短短几年间哥哥被送出国,而她莫名其妙的寄在薛府的篱下,一如书中的林黛玉寄居在贾府中。秦蔓芸心中一时不知什么滋味,只是竭力表现的没有异样,接过威廉递来的半页纸,一低头最上头的那行字就映入了眼帘。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幸好她背对着大门,幸好北枝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然她那眼泪涌到眼眶底的表情一定会惹得那个本就爱咋呼的丫头大惊小怪的。秦蔓芸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只看到威廉俏皮的对她眨了下左眼,英俊的脸温暖而迷人,她不由的又笑了。
真好,在这个迷雾重重的薛府里,她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第二十六章
因为送来的礼物中有一部分是给薛鸿霖的娘窦大太太的,且秦蔓芸在薛府打扰了这么久一直没去拜访过,虽然有窦大太太身体的原因,但总归有点说不过去。因此这次于情于理秦蔓芸都要亲自去拜访一回了。
窦大太太所在的遐龄苑安静的坐落在一大片广玉兰中,已是花期的末尾,绿叶间只有零星几朵碗大的白花还孤零零的开着。也许是苑中有病人需要静养的关系,整座遐龄苑周围几乎听不到鸟叫蝉鸣,在梅雨季阴沉沉天空的映衬下,简直安静的过分。秦蔓芸还没踏进遐龄苑的门,就已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中药味,那是曾陪伴了她上一段短暂人生的每一个日夜,和她来到这里后的前几年,她曾以为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味道。
“不要怕,娘她人很好的,你去见过了就知道了。”董太太看秦蔓芸站在苑门口迟迟不进去,还以为她心有顾虑,便拉过她的手,温言安慰到。秦蔓芸感受着手背的温热,回以一笑,随着董太太进去了。
那些沉重的岁月终究是过去了。
她们二人甫一踏入苑门,几个穿着雪青色对襟罩褂的老妈子便客气的迎了上来,早有机灵的丫头将门帘高高打起,露出一个影沉沉的空阔门洞来。窦太太的屋里没有点灯,这么阴沉的梅雨天也只靠从半开的雕花木窗放进来的天光勉强照亮内室。一应摆设俱都精致大气,只不见半点西洋物件。秦蔓芸暗忖着听来的流言里说是窦大太太的大儿子薛鸿璟死在洋人手里的事儿大抵是真的,只是奇怪薛司令和薛鸿霖那对父子怎么对着孔繁嗣和威廉一点异样介怀的样子都没有。
董太太一进来就捉着屋里伺候的人细问了一遍窦大太太今天的饮食、服药、排泄等情况,又问了些诸如可有笑或是说些什么话的问题,亲生儿女大概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屋内连着伺候的丫头老妈子大概有七八人之多,却愣是除了董太太的问话和另一人的回话外听不到大响动。屋内的空气沌沌的,混着药气花气人气。大概天下久病之人的房间都是这样的,不论摆设的如何尽心,总盘踞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人体腐朽衰败的气息,令走进来探病的人不舒服。秦蔓芸不知该干什么,只好垂手站在一边听着,大气不敢出。好半天董太太才问完,笑着招手让秦蔓芸近前来。她轻手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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