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演得比说得好(第1/3 页)

墨色的云暂时沉寂下来，天色也渐渐昏暗，黑暗之中只见影影绰绰的人影。

过了两更，响雷又开始轰隆隆的，把入睡中的孩童吓得直哇哇哭，大家都紧闭屋门不出。

一间早就荒废的茅屋这时更岌岌可危，本就零散的茅草被风刮得四处飘零，水塘里、树梢上、洼地边.......处处可见其身影。雨势稍稍小了点，不过依旧是顷刻间呼风唤雨，涨水堪堪过人小腿。

黑暗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一个身高五尺步履艰难行踪又鬼鬼祟祟还不忘左顾右盼，身上穿的还是大几号的麻布衣。麻布衣裳赶忙脱了衣裳剩件里衣拿出自己护了一路的东西——竟然是一沓整整齐齐的纸张，只外头几张沾了水，里面倒是安然无恙，这才长长地呼了口气。

穿里衣的人读得正上头，雨声却掩盖住了坚定有力的步伐，到了门外却传来吱吱呀呀的声响。柳如山不禁想到听别人话本讲的鬼怪怪谈，一下子汗如雨下。想找寻身旁的物什，却也只徒然抓到几根稻草。

声音离得越来越近了，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不会是拿着大刀凶神恶煞的绑匪？亦或是鬼鬼祟祟的小偷？柳如山举起自己的簿子挡住脸，手中不自觉战栗。

这下来的是个长袍男子，连涨满水的池塘里的蟋蟀都不停地叫着，似乎也等着看好戏。说时迟那时快，长袍男子一手掀起下摆，一手推门而入，只见一着里衣之人举着一卷纸过了头顶，手脚却颤抖个不停。

见有人来了，柳如山也不敢抬起头和来人对视。见对方迟迟未做出行动，心中一悬，这恐怕不是一般的坏人了。柳如山咬咬牙，打算豁出去了，那么多对策他可不想死呢！

“饶命啊！饶命啊！我......我没钱没色，是个穷小子，不要杀我啊！”柳如山一把鼻涕一把泪抱住对方的腿，泪水是刚刚被吓出来的，毕竟在这月高风高正常人谁来啊！

空气静滞了几秒，只听见门外呼呼的风声和哗哗的雨落声。

“你这是？”头顶上传来声音，还带着深深的戏谑。

门一开，狂风席卷，卷得来人长袍翻滚，卷得长发肆意，一支玉质发簪盘起墨发，气质温润又飘飘似仙谪。

而柳如山脑海里的反应只有人模狗样！

“是你？！”柳如山蹭地一下站起来，一张小脸上尽是恼怒。至于二人的缘分嘛，还要从昨日说起。

醉仙楼。

“各位大爷大娘，公子小姐们，没钱捧个人场，有钱捧个钱场，小的在此谢过。”只见一位小二模样，麻布衣裳，小郎君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弓着腰哈着头向各位来客作揖。

小郎君清了清嗓子，刷地一下打开扇子，刚刚还吵闹非凡的坊中一下子只闻涓涓的添茶声、细细的挪凳声。

“话说那权势滔天富可强国的崔相国家中有一位小姐，名叫莺莺。那崔莺莺长得是倾国倾城那气度更是非凡，琴棋书画，无以不精通。”小郎君讲得眉飞色舞，扇面一合又是另话。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崔小姐前往普救寺求姻缘，抽的签而那和尚不言其他只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崔小姐听了之后愁绪万千呐！哭得是一个梨花带雨。”小郎君也叹气连连。

“有言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不，崔小姐哭得肝肠寸断之时一位公子翩翩向前来，还为佳人递了块兰花手帕，原来是书生张君瑞。要么不见，这一见倒是成了一生情。”或许有人仔细听着就会发现茶馆熟手竟然会稍稍恍惚，着实反常。

茶馆顿时一片哀声哉道，众人皆为那两人提心吊胆，又竖起耳朵听着下文。那大爷大娘自是未曾听过西厢记，而茶馆的寒酸书生则是觉得新鲜，倒也像是那重煮开的茶水又飘着茉莉香气直勾人心魂。

只有那楼上雅座传来一声嗤笑，众人或许沉迷其中未曾听见，而耳力如小郎君这般像小狼似的灵敏，捕捉到是楼上雅座远远望去眯了眯眼睛，只见门口冷面黑衣护卫。

“倒是还不赖。”锦衣男子拿下覆在面上的折扇，勾了勾唇。

见其未有动作，小郎君便先继续挽起袖子正打算启唇，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

柳如山冷静地推开人群去探个究竟，只见一男子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一旁惊呼声连连，柳如山蹲下身子探了探鼻息，还活着。

可柳如山还未开口，醉仙楼内便急冲冲地来了一群带刀官兵，为首的是一张麻子脸。

“禀告大人，就是这小子。”麻子脸恶狠狠地盯着柳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