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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宝贝鸭子正巧砸在后面穿格子毛衣的男人身上。
他从地上拾起肇事的鸭子,抬起头,那一瞬间,我们对视。真的,一时间,周围什么人也没有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惊鸿的一瞥,令世界只剩下了他。
至少怔了五秒以上,我才缓过神说:“抱歉,大概是袋子没系紧。”
“没关系,幸亏你的年货不是乳猪!”
一句话,逗得大家直乐。真是个幽默的男人,我心里说。
他站起来,帮我把鸭子塞进袋子,“嚯,你是做盐水鸭生意的?”
“是啊,家族产业!”我开玩笑,再次落座。
心里像在打鼓,我能够感觉脸颊很烫很烫,总想回头在跟他说些什么,但是,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自做多情的觉得,这个男人正在后面注视着我,我一定得保持良好的风度,因此连个懒腰都不敢伸,直着腰板端坐着,仿佛在开政治局会议。
好不容易挨到大巴驶进车站,我终于可以站起来了,仿佛孕妇那样捶了捶后腰,立即意识到不太雅观,赶紧做了一个撩头发的风情姿势以示补救。
格子毛衣很绅士的将我的鸭子们全部卸到车下,我希望他能说一句:“我送你吧?”
然而他说的是:“你能行吗?”
我只好点头。
他说:“那就再见了。”
我只好再点头。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凉了半截,想着将跟这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从此天涯海角,再没机会相见了。
他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算了,你去哪,我送你一程吧。”
那一刻,我的心,开花了。
(七十一)
回家过年;对于在外的游子来说,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幸福在于身体舒服;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坐着吃、躺着吃、趴着吃,唯一不足的就是,老爸老妈关于我终身大事的唠叨。
大年初二,当确定那日萍水相逢的格子毛衣不会往家里打电话时,他们就开始张罗着帮我相亲。
我当然是极力抗拒,早晨起来,头也不梳脸也不洗,吃了两个荷包蛋后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缩在被子里,看见老爸抱了床被子去阳台上去晒,他吃力的将被子展开,再垫起脚,伸手将每一个褶皱摊平。外面的气温很底,他直往手上呵气,接着似乎发现被子上面有灰,又伸手掸掸……
突然,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我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觉得我的爸爸老了。
闭上眼睛,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像放电影:
我参加学校的舞蹈队,要买一双跳舞鞋,家里经济不宽裕,妈妈带着我去百货商场买处理货。尺码不全,一双又一双,试起来很麻烦。营业员不耐烦,脸色难看,问有没有其他颜色,她直摇头,眼睛根本不看你。我妈妈拉着我,“走,丫头,我们去买最好的!”
中考没考好,念高中要交一万五千块钱的借读费,我们家出不起,爸妈在灯下商量到半夜:“一定要上,砸锅卖铁也要女儿上。”最后,爸爸把他心爱的摩托车卖了,从此香烟从5块的换成3块的。
一直一直,他们就是我的天,我的地。
往后的许多日子,只要一想起爸爸这个掸被子的动作,我都禁不住要流泪。
相信许许多的异乡人都有我这样的体会,每次回家,都觉得父母老了,他们变老,没有过程,就是倏忽之间,岁月就爬上了额头,压弯了他们的腰,但我们没有办法陪在他们身边。
(七十二)
第二天,在妈妈率领着我,去探望她的一位老同事。访友是假,相亲是真。
老同事的儿子是我儿时的玩伴,据说现在已经出落的高大英俊,是家乡炙手可热的金融白领。
我一听说是他,心里那个难受哇。这个小子大名我忘了,小名叫毛弟,我俩从幼儿园起就一个班,一直做同学直到初中毕业。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他屁股上有一个烫伤的疤,那是和小朋友打架,被人推到炉子上所致。
见了面,果然看起来已经很男人。两位母亲留空间给我们私聊,这小子竟扭捏的说不出话,我想到他的伤疤,越想越觉得好笑,终于憋不住问:“你屁股上的疤有没有用激光做掉?”
这句话一下子将儿时的亲密找回,他凑过来说:“没有,这是我的标志。”
我们俩回忆了小时候偷葡萄、偷西瓜等种种不堪往事,相谈甚欢。我和他达成同盟军,暂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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