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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元姬,是我对不起你,是尹少丘负心薄幸。你为救我而杀生,又因我而误入歧途,错的是我,与洛阳百姓无关。”
元姬坐在水虺的长颈,赤着双足,就如那日奔跑在密密麻麻的芦苇荡。她没有因他的忏悔而动容,她说:“所以呢?”
尹少丘道:“我的命还你,放下你的屠刀。”
元姬道:“胆小如你,你当真要将你的命还我?”
他笑,笑得格外俊俏。
剑刃滑过,飞溅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如秋日萎落的枯叶,流淌在无情逝去的江水。他倾倒的身影,如山体的塌陷,至少在元姬心中,他曾是挥之不去的大山,她的山。
没想到她要摧毁的那座山,毁得如此迅速,如此猝不及防。
第三十六章 陌生笔迹
她知道他的贪生怕死,却忘记他的一言九鼎。十多年的商旅让他明白什么叫做诚信,什么又是君子。他说要把命还她,他做到了。
宫月抱我的手突然松开,我反应得不及时来不及张臂凫水,身体一下子没了浮力默默沉回了水底。我呛了一嘴巴,探头出水时,宫月已在玉葫芦上,点了尹少丘数十处的大穴。
元姬燕形三次撩阴来到葫芦口,她捡起掉落的剑,素手滑过一道道剑纹停在新鲜的血珠上,她说:“本该由我来杀你,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尹少丘无力而跪的双膝瑟瑟发抖,他的唇失了血色,他每说一个字,血液便会更汹涌的溢出那道口子,他实在不益多说一个字,可他坚持不要命地说了话:“自从知道你是妖,我一直都在害怕……怕的不是你会害我,怕的是……是你的杀戮。元姬,放过无辜的人,不要,不要再徒增罪孽!”
“杀戮?罪孽?”元姬狂笑着,随风摇曳的衣袂宛若绚丽绽放的海棠花,“何为杀戮?何为罪孽?你们人类杀我多少同胞蛇类,我为什么要对你们以德报怨?凭什么这大好河山任由你们踩踏,而我们妖魔却只能躲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尹少丘,水还没漫没洛阳城,在这之前我不会让你死,你也绝不能死。”
十九御剑而来,载起水中的我。
尹少丘力睁着疲乏的眼睛,他说:“元姬,这不是你的心里话。现在,我要告诉你……我的心里话……”
冷冽的风刮在面颊,一定生疼生疼。十九的剑重回距水面不高的空中,我紧抱着他,怕自己被风刮走。我没能听到尹少丘越压越低的心里话,在他身体后倾,手滑落在宫月袖袍的那一刻,朦朦胧胧的一句话传到我的耳边。
“元姬,潭江北岸秋海棠前我的承诺,字字心生,从未食言……”
轻飘飘的语句很快消逝在风的吹拂下,一望无际的水面传不回半点回音,还来不及捕捉余音,那声便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曾那么卑微的祈求救治他的办法,但如今眼睁睁看着她曾深爱的男子自刎在她面前,她不再落泪了。元姬蹲在他身边,冰凉的手抚过他已逝的容颜,她笑出声来:“你可知道,我接近不了佛光,却在菩提寺三步叩首地求得一张佛印护符?你是个商人,我想为你护航,可当我想将它交给你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哦,是在娶一个叫绿娥的姑娘。”
她频繁眨动着眼眶,维持的梨涡孰无笑意:“这样的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死在这里?你还没有受到惩罚,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她缓缓凑近他的鼻,吻在他的唇,即便狂风骤雨,也觉得静谧了千里。
宫月自觉地站了起来,十九将我安置到了玉葫芦,持剑扑向失控的水虺。
荧绿的光点在元姬身边飞舞,舞动出黑暗中仅有的光线。尹少丘的五指抖动了一下,元姬的身体却逐渐透明。
我问身旁的宫月:“她是在……救他?”
宫月道:“是世间最愚蠢的惩罚。”
我们目睹了蛇妖用千年精元救人的全部过程,以至于错过十九与水虺的单挑格斗。元姬以舌吻的方式将生命转送给了尹少丘,从阎王殿旅游回来的尹少丘正看见透明到消失不见的元姬,他朝空中伸手似要握住些什么,但除了污浊的空气别无其他。
我非常抗议这所谓的世间最愚蠢的惩罚,因为它本身算不上一种惩罚。就拿宫月来说,假如有一天他因欺负我弄得快要死了,我若拿我的命去救他,那只能说明我傻。在这方面,元姬做了一个傻瓜榜样,让后人引以为戒,也算偿还她人世一半的罪孽。
玉葫芦一时摇晃的厉害,在十九的剑下,水虺再一次沉睡。然而水虺庞大的身形倒在江河里,震动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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