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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去的是天花板很高的建筑物。尽管时间已经很晚,那里却聚着很多人,闹哄哄的。在我看来一定是在举行什么宗教聚会的样子。同胞们瞪大双眼向下俯视着一丝不乱地排列坐着的人们。人们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来,异口同声地发出声音。我跟同胞们说道:他们和我们蝉也没什么区别,我们自个儿的叫声和与大家一起叫时,不也是一样的嘛,这声音并不是在求爱,而是在沟通。同胞们听了我的话一齐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士走向演讲台说话了。声音嗡嗡的,听不大清楚。听起来大意是这样:朝鲜向第三十届台风委员会提出,蝉和大雁、松树、桔梗、海鸥等一样,也被提名为台风的固有名称。不久叫“蝉”的台风可能会刮来。人们听完这话后,闹哄哄的。虽然很难判断出闹哄哄代表着喜悦还是恐惧。但在作为蝉的我看来,是喜悦与恐惧交织而产生的某种攻击性的欲望支配着他们。
莫名其妙地我感到不快,用力拍打着翅膀在人们的头顶上盘旋着。从刚好打开的后门挤了出来,同胞们紧跟着我。但后来才发现并没有走到外面,灯火通明的走廊像迷宫似的四处延伸,哪里也没有出口。瞬间我直觉到我犯了大错,但回头时门已经关掉了。
我们嗡嗡地东奔西走,任意地飞翔,几乎碰到天花板。这时一面墙壁缓缓地打开,我们别无选择地向那里飞去,原来这是电梯里面。我们想把身体靠在冰凉的金属壁上,但却总是滑下来,所以只能在这狭窄的空间到处碰壁,不停地扑打着翅膀。其实,电梯再一次打开门时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但我们却遭受了痛苦不堪的折磨。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封闭恐惧症吧。我们越动,四面的墙就越来越变得狭窄,把我们关起来。胸部像被压扁了似的发闷,嘴里不时的发出垂死的悲鸣。
蝉(中篇小说)(36)
终于,离开电梯后,我们在像大厅的地方的上空飞旋着,从半掩着的窗户逃了出来。然后顾不上看周围拼命地向着我们的地方、高楼大厦之间的小公园飞去。终于喘口气向周围望去,和我们离开时相比,只剩下一半的蝉了。我就像一个残兵败将,心里感到无比的悲惨。全部责任在于我,但活着回来的同胞们没有跟谁讲起我们这次冒失的冒险经历。而且从这以后,我再也没有提起人类世界的故事。
26
出租车按时把我送到了约定的场所。下车时街头已经落下淡淡的夜幕,都市里用人工造成的火光抵制着越发逼近的沉重的黑夜。我肯定认不出她,所以故意延迟十多分钟走进了咖啡店。
我慢慢地在室内移动着,不动声色地环顾着周围。每个桌子上都放着一部用透明的塑料制成的电话机。每当电话铃响起时,电话机就像萤火虫似的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如果这光是昆虫的光也就算了,但在人类世界里就更加刻画出周而复始的相逢和离别带来的空虚。这时,一个角落里有个女人举起了手,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我在圆桌旁与两个人面对着坐了下来,心情很紧张。两个人都穿着正装,没想到正装看起来如此的生硬,甚至有点可笑。时间还早,他们却在这里喝着酒等我。男人沉默着给我倒了啤酒,他好像已经喝多了。但我没有碰酒杯,我现在没有心情去重复过去的习惯性行为。
我只是默默地面无表情地盯着女人。她化着浓妆,长相并不难看,轮廓鲜明,眼睛和嘴都很大。尤其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将自己的表情管理得很好。这段时间,当我与过去相关的一切相逢时,总是自己下结论。并不是最坏的,还能凑合,不是这样的等等,大概也就是这种形式了。通过镜子看到自己的身体时,看到自己的车时,然后在银行确认账户里的金额时,我也都是以这样的判断代替自己的反应。总体看来,她不算坏。
过得好吗?对于她小心翼翼的问候,我像一个诈骗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了点头。我过得也很好,看来我们过得都挺好的。对于她接下来的话我没做任何回应。
她努力压抑着因我僵硬的态度而引起的尴尬表情,继续问了好多问题。我一直盯着她看,不是沉默就是简短地回答。没多久我就知道与我同席的男人就是我的公司同事,而且是给我留言的人。与我通话后,她再给他打电话约好一起来和我见面的。刚才和他通话时我两次都先把电话给挂断了,看得出伤了他的感情。但可能是由于女人苦口婆心地把他哄过来的,他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但我冷淡的反应让他直冒火。他本想说点什么,但只是摇摇头狠狠地抽烟。
我决定对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