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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内史……”
“君稍安,”公孙弘见刘彻饶有兴致不打断,抚须接着道,“君可听闻材官治焯进言善无县尉郭昌,不杀胡俘,反而向之请教射技?”他眼中射出寒光,“论射技,我汉营中难道无将领可教授?胡人见汉军举弓便杀,折我兵卒何止千万?此材官不守本职,作此进言,留下胡人中最强悍者之性命,岂非妄图里通外国?”
关靖震惊,揖礼道:“左内史所言,可曾回想过北门之阙?治焯是为材官,可他之前也是二品朝官,思虑远见自然非平凡材官可比!汉营诸将骑射技高,可高得过以一当百之射雕者?……”
“呵呵……”公孙弘忽然笑了起来,打断关靖,半晌目光凝聚问道,“陛下恕臣无礼……大中大夫与治焯可真是一家,他在边关养敌,您在朝中颠倒是非,可是与他约好,有大谋?”
关靖闻言,气得笑了:“如何大谋?凭一介材官?”
“大中大夫刚才岂非奏请陛下关市诱敌,移民边关,说是蚕食匈奴?依我看来,您该不是愿胡人蚕食我中国罢!”
“蚕食中国?胡人性情如奔流之水,从无固国安邦之意,我九州兵强马壮,又岂是胡人蚕食得了的?”
“大中大夫又如何深知胡人性情?”
关靖一怔,在刘彻逼视的眼神中,回敬公孙弘道:“左内史若连胡人性情都不得而知,如何来议灭胡之事?”
“嗳,罢了罢了!”刘彻终于挥手打断,“二位皆为辩才,各说各有理,朕都被你二人弄糊涂了。”
他站起身,踱了几步,回视其余郎官。
“关靖与公孙弘所言,各位如何看待?”
殿中人武将多说关靖正中肯綮,文臣则多说公孙弘思虑深远。刘彻静坐了片刻,才道:“既是举兵之事,也非一时片刻可决议。但朕认为关靖所言可用,不过,”他吩咐一位谒者,“传令雁门,将俘获的那群射雕者统统斩了罢!”他回眼看了看关靖,再看了看公孙弘,“二位今后议事便议事,可莫再牵扯到各人私情上。”
关靖与公孙弘对视一眼,对方像没事人一般立马俯首谢罪,他心下难捱,也只能俯下身依样把套话说完。
但如此一来,他总算能肯定,公孙弘的用意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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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宅中,他一人对着偌大一座宅院,忽然深感孤立无援。眼下刘彻还是十分信任他,但仅靠这一点是不够的。朝中人如公孙弘,在世上活的年月够他再活二世,心思毒辣偏又见识广博,开口动辄引经据典,撼动人心游刃有余。
他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在朝为官也非他所愿,可现今治焯为他的事沦落在外,如果他辞官不做,难不成要让治焯私自脱阵,与他一同快刀斩乱麻,暗杀了田汀�土醢埠螅�煌�掣核雷锿雒�煅模�嗌�荚谔嵝牡醯ㄖ卸晒�穑�
前途漫漫艰险,已由不得他化繁为简任意行事了。只能迎难而上,公孙弘之类再难对付,也得日日与之周旋。
就在他为诸事烦心的时候,一如既往出门会友的柳阳丘到三省室找到了他。
“大人是为何事愁眉不展啊?”
关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他听,谁知柳阳丘笑道:“大人多虑,公孙大人之事,与那位秋兰姑娘恐怕有很大关系。早就听闻公孙季是勤俭克己之人,但好声名,心胸狭隘。一饭必记恩,也同时睚眦必报。大人与他无冤无仇,只怕他是为了秋兰姑娘一腔情意被辜负,为报公孙贤人为师之恩义而做了这些事。此事还需治焯大人来平,与您无关!”
关靖苦笑道:“话是这么说,他人在千里之外,如何平?”
“既如此,此事暂时无作为之途径。您何不放宽心,何况,今日我出门,也听说了不少好事。”
关靖命石驹倒茶来,问:“何等好事?”
“丞相欲迎娶燕王之女,吉日就在最近。”
“这算什么好事……”
柳阳丘接过关靖奉上的茶,饮下并不多言。
关靖慢慢回过神,难怪近来田汀�还�仕�椭戊痰氖拢�焕词亲约荷钍芰醭剐湃危�锿‘一时扳动不了,而治焯可有可无,若派出刺客,不一定功成,还有可能事败名裂;二来,田汀�τ谟�⒁还��鳎�匀唤��堑氖峦�蠓帕恕�
柳阳丘见他明晰的神色,笑道:“如此一来,宫中您可是少了一位大敌。而淮南国君本来就是倚重丞相之人,何况除了传诏,或隔年逢春入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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