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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回来看看班主而已。”柳陌红见他眉头仍轻蹙着,“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凌霄城看了一眼车窗外倾盆而下的大雨:“只是,这雨如果一直不停,就很可能出现水患,上海周边的几个小城镇已经有人溺毙了。”
柳陌红微微一惊:“这么严重?!”
“放心,上海地势较高,出了城区外围的一些土地有可能出现积涝,不会有危险的。”凌霄城淡淡问道:“你很担心洪莲?”
“我是班主带大的,玉梨园……就像是家一样。”柳陌红浅浅一笑:“虽然出了班主和绮罗,那个园子里几乎没有人是真心对我的。”
“戏院里有人对你不好?”凌霄城的眉又皱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陌红带着几分怅怅地垂眸:“在那里每个人都想出人头地,大抵是见不得班主对我这么好吧。那里的人都是过怕了苦日子,穷怕了的,都不敢再真心对人了。”
凌霄城闻言,掌心相对地十指扣住他的手,问道:“那你呢?”
“?”柳陌红疑惑的侧过脸去。
“……没什么。”
凌霄城笑一笑,转开话题道:“你有没有留意到洛梧有些不对劲?”
“他也告诉你了?”柳陌红瞪圆了眼。
“当然不可能。”凌霄城挑起唇角:“只是他受伤的那串佛珠,是我大哥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我母亲从灵隐寺中拜了三天请出来给他的。”
“……你……你大哥?!”柳陌红惊得从座位上坐直了身子,错愕地望着他。
“对,我大哥虽然在商运方面极有天赋,但是从小就风流成性,父亲和母亲劝过他两年,他一直都说自己有分寸,也就由他去了。”
“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大哥就会来上海了。”凌霄城轻笑一声:“上海城最近还真是热闹。”
连着两天的大雨一直未曾停歇,黄浦江浑黄的浪潮似是永不止休地向前奔流着。
在这样的天气里几乎没有人会撑着伞闲庭信步似的悠悠漫步。
苏砚是个例外。
幕夜大雨中的周公里不复平日里的热闹喧嚣,只留了檐下那一排有些黯淡了的灯笼,这灯笼媚俗的红在接天的雨幕中竟也添了几分萧然凄凉的意味。
雨水顺着苏砚撑起的伞骨打落下来,他闭起双眼,一直往前走下去,两步一阶青砖,等数到五十六步的时候向右转,便是叶恕明近日来爱叫他去的那家暗店……
“哎呦!”
意料之外的从巷边滑出一个步履匆匆的人影来,苏砚还未反应过来便撞了上去。
“抱歉……”
那人影还未站稳就先开了口,一把纤细的嗓音,却是个女子。
苏砚再仔细一看,那女子面容清秀温雅,让人一眼望去便像沉浸在古卷润泽中的平宁。
“……杜小姐?!”
苏砚却立刻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杜鸣凤唯一的掌上明珠,杜扇锦。
“您认识我?”杜扇锦有些惊讶,随即又微微一笑:“阁下是……?”
苏砚整了整衣衫,抬头浅笑道:“在下苏砚,是玉梨园的伶人,令尊曾经请玉梨园去府上唱过戏,得以见过小姐一面。”
“原来是苏老板,”杜扇锦笑一笑:“久仰了。”
“这种天气,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苏砚问道:“小姐就这样一个人跑出来,不怕杜老爷担心么?”
“我是瞒着我爹跑出来的,”杜扇锦挑眉一笑,双眸晶亮,“都说这里是整个上海滩最特别的地方,我就来看看,结果没有一家店是开着的。”
“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吧,”苏砚心下轻叹:“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杜扇锦扬唇笑了,也并未接话,只道了声再会便转身消失在了苏砚的视线中。
苏砚回过身,抬手在那斑驳的木门上敲了三下,门开一隙,露出一室昏暗灯光。
仍是上次那间最里面的房室,只是叶恕明这次却是隐有怒容,苏砚关门走进去,伸手轻抚着他的眉,笑道:“怎么了?”
“凌霄城欺人太甚!”叶恕明重重一拍桌,震得桌面上的茶盅滋滋一响:“一共三条线的货他就缴了两条,不但如此,连我手底下好些人都抓进了牢里,还好这次叶家是在背后守着,否则去坐牢的便是我了。”
“他刚来上海,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是情有可原。”苏砚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