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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座废弃的村子不算很大,除去军队驻扎的圆形广场,就基本没有什么东西了。我们穿过几道残破的断墙,再往前走,渐渐地就能听见流水悦耳的声响。
“是奥伦特河吗?”我问了一句。前方的地面生长着越发茂盛青葱的植物,及腰的芦苇随风摆动,翻起优美的波浪。我不得不用手提起冗长的裙摆。
也不知怎的,乌瑟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走,杂草丛生,一脚踩下去,有时会有莫名其妙的小动物从角落里跳出来,慌慌张张四散逃开。
好几次我都盯着看了很久,像是兔子,但又不能确定。它们的胆子实在太小,速度又极快,眨个眼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来这里做什么?天快要黑了,一会儿我们怎么回去?”我又喋喋不休地问道。
乌瑟终于站定身体,逆着芦苇摆动的方向,缓缓抬起手掌:“好孩子。都出来罢。”
☆、卡迭石之战(五)
星星点点的光芒逐渐从芦苇中升起,不断在半空变幻着形状。我向前伸出手去,立刻就有细小的光点飘忽着落进我的掌心。
是萤火虫。不计其数的萤火虫在芦苇荡中穿梭,让我联想到壁画中哈索尔女神背后的那片星河。
“它们永远是最听话的。”乌瑟端详着它们的眼神出奇温柔,“从前,你总是站在花园里那片紫罗兰中唱歌给它们听。”
他站在我身后,托起我的手背,我能感受到他怀抱里如云似雾般浅浅涌起的一层暖意。他用古老奇特的语言低声唱了一句歌词,音符间有短暂的停歇,但他唱得极为娴熟,竟比我意料当中更加动听。
身体里某处的情愫像是一下子被唤醒了,纷纷绽放开来,带着如潮水般涌上脑海的记忆,淹没了我的视线。
我下意识开口,自然而然接着乌瑟的音调唱了下去。
那是极为宛转空灵的旋律,比神庙里每日连绵不绝的唱诗更显得神圣。我就这样唱完了一整段,才渐渐明白过来那些歌词的含义。
毋庸置疑,那正是祭司们传唱至今的祷词。那些记载在先贤卷轴里的诗歌,流传了不知多少个年头,被后世的先知祭司不断融合补缺,才有了如今各式各样的唱诗仪式。
在古埃及,祭祀的仪式是多种多样的。加冕,出征,节日,下葬。几乎每样都缺不了开场或结束的唱诗。要论经验,我自认也听过不少,可要我自己这么唱上一段,我却无论如何也编不出来只言片语。
我被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我惊讶地看了看自己,又看向乌瑟:“不会吧……我们唱的是同一首歌吗?”
乌瑟笑起来:“有些东西,就算你的心会忘记,身体却仍然记得。”
他在漫天萤火中拥抱我,把头埋在我流淌于颈间的长发里。寂静的夜色笼罩在四周,远处传来河流缓缓涌动的声音。
他喑哑模糊地唤了一声,音色轻如纤尘:“纳芙。”
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我却听出了无尽绵长的思念。那是一种历经漫长岁月缓慢沉淀下来的执拗,它所显现的力量足以撼动每个人的心灵。
我骤然想起不久前的梦境。女人抚摸着少年的额头,说,我是为月亮而生的,阿塔。日升月落,亘古不变。我会为他奉献我的一切。
我试着去想象,假若我最爱的人即将为他人赴死。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能像少年一样说出那句“主人的意愿,便是阿塔的意愿”。
可那位名叫阿塔的少年,就是乌瑟啊。
我终是不忍推开他,像个长辈似地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
“有时候,执念反倒伤人伤己。如果纳芙塔瑞知道你为了她去和恶魔做交易,她会很难过的。”
“我不会让她难过。”乌瑟低低地诉说,“我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追随她的脚步。找到她,将她细心地保护起来,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那么,你成功了吗?”
见乌瑟默然不语,我才又说:“你看,就算你有了阿波非斯的力量,也不能掌控所有的事。与其说它是个诅咒,倒不如说它是纳芙塔瑞自己的选择。”
我叹息了一声,明知道现实有多残酷,却也只能如实陈述:“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乌瑟。”
他终于抬起头,细碎的萤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出柔和绝美的弧度,恍若镜花水月。
“告诉我,你是否作出了选择?”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虽然他不露声色,但那栗色眼底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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