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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开始下了起来,路上时不时地冒出来一两个追兵,似乎不再有杀他的意思,只是半打半引的将他领到一个地方。
罢了,随他们的意又何妨。
当他攀上最后一块湿漉漉的岩石时,看到那个人在不远处等着他。
这就是攀顶的嘉奖吗?
山顶的风鼓鼓地吹奏,仿佛战场的号角。山峰顶端有一小块平底,一边是百尺悬崖和连绵的山脉,一边是低洼,可以依稀透过薄雾看到胡风暂住过的村庄和秋日里残败的树的剪影。想不到竟在此处与他同看山河的壮丽。
胡风将剑插在地上,尽力将背挺直。
他对这个人的感觉已经变得复杂,只是胸口里还是有什么不争气地咚咚加快了跳动的节奏。
那么一丝丝的感情想要流泻出来,被他压制住。再出来……再压住……
雨倾盆而下。
他还不知道他对他卑微的感觉,想要在这最后的时候说出口,却还是办不到。甚至也已经没有办法再说出那句话。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扭曲的可怕,因为此刻,他对这个人的感情浓烈得可怕。但,已经不必再紧张了,已经不必再掩饰了,再也不必思考在他面前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合适,再也不必因为想不出来合适的表情而不得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穆清河看着胡风皱了皱眉。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胡风却先他一步走了过来。
胡风将唇贴到穆清河耳边,几乎半个身子瘫倒在他的身上。血腥味刺入鼻中,穆清河的心中微微刺痛,渐渐这种痛扩散蔓延开来,让他想伸手扶住他。
胡风张动着干裂的嘴唇,缓慢地变换着口型,一字一顿,可他自始至终未发出一个音节,只有粗重的喘气声和雨声交融。蓦地,他一把将穆清河推开,发出几声凄厉的冷笑。
穆清河握拳的手不住颤抖,他看到胡风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雨珠翻滚着打在他的脸上,从他下巴上滑落。曾经被穆清河赞许的黑发凌乱地粘在他的颈上、肩上。被主人百般爱护的战衣此刻在泥水的浇灌下早已失去往日的光彩,暗红色的血迹隐隐从中渗出。
穆清河永远忘不了那时胡风的眼神,曾经在他眼底闪烁的情感,此时毫不隐晦地奔涌出来,却又掺杂了无尽的失落及恨意,甚至还有一股冲动埋藏在其中……仿佛受惊的小动物,在最终的一刻终于绝望地露出獠牙,准备扑上来咬断猎手的喉咙。
可他最终没有……
他几乎站不稳,跌撞着一步步向悬崖移去,金属做成的假肢拖在地上留下一条深痕。
穆清河的胸口一阵阵抽搐,看到那个人一步步走向自己所设计的死亡,他竟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满脑子只剩不能让他死的念头。
他猛扑向悬崖。那人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宁静之极的笑容。
那是穆清河第一次看到胡风脸上露出笑容,很淡很淡,却使他硬朗的脸廓都柔和起来,脆弱得让穆清风不忍直视。
“穆清河,”他跳崖前用很轻的声音叫道。即使雨声很大,穆清河还是听清了,“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尾声)
大雨倾盆,肆卷大地,秋日最后的吟唱终于被这一场雨水洗去。
唐筠看着在地上呆坐了一个多时辰的穆清河不禁叹息,虽然从某种方面来说他是自作自受,唐筠还是忍不住撑了一把伞来到友人身旁。
“你这又是何必。〃
穆清河目光空空地看着崖下的云雾,衣上发上皆是泥水,平时潇洒风流荡然无存,他没有理会唐筠的话。
“他说他恨我,”穆清河喃喃到,接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唐筠的手被他拽得生疼,穆清河坐在地上看着他,目光里染了一丝疯狂。
“他说他恨我,"他又重复了一遍,仿佛对这句话饶有兴致,“哈,难道我就不。。。。。。〃穆清河没能将这句话说完,雨水,也许还夹杂着什么别的液体,将他的眼前糊成一片。
何曾几时,那个人会在偷偷用那双浅色眸子看他,还自以为未被发现。
那个人会在他叫他风儿时故作镇定,脸上却一直红到了耳根。
那个人会在别人弄脏他的铠甲时变成一只炸了毛的狐狸。
那个人做事一眼一板,会在被要求叫清河时别扭地移开目光。
如今,那个人竟说恨他,而他。。。。。。又怎么可能恨得了他。。。。。。
“ 唐筠,"半晌,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