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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正月前立的春,这年也过了这么些日子,蓉城阴郁了近一个月的天才终于舍了面纱,放了晴。虽说已经□怡人,数数那日历角上的农历时节也快到清明,但怎么觉着气候中依然带着那股子冬天没有散尽,尚有些弥留之意的寒冷。太阳泛着惨白的色泽,没有温度,老人们说这是要下雨的太阳,且得未雨绸缪。
火葬场往出入口来的路上远远走着一个相貌不凡的年轻男人,观察那样子足有30左右的岁数,一头黑亮发丝飘逸灵动,身上穿着那件当年从高原上带回来的夹绒的长棉袄,眼角带着一点忧郁的韵调,沉着鼻息,双手插兜,步履踌躇地走出了那扇布满锈迹的大门。
抬头,白晃晃的日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本能使他皱了眉头,眼睛眯成一条缝,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看大门儿的老头儿。对方面无表情,他也没有表情,只继续走向那条来时的路。
这条蜿蜒的曲径在此时看来显得即漫长又深邃。踏出了这一步,他不知道下一步在哪里?仿佛每往前挪动一步都被一条无形的线给拉扯着,步伐沉重绝望。随着眼睛渐渐越来越红并伴随着一阵阵滚烫的液体不断地膨胀,不知所措地左右频繁地眨着,却找不到一个焦点可以让自己平息下来。呼吸毫无先兆地急促起来,一直绷紧的精神世界瞬间崩塌了。他一把揪住自己的胸口,倒在路边,失声大哭。脑海里随着那萦绕不散的高原牧歌又将灵魂指引着飘远,仿佛那些曾经的岁月和刚刚那张让他绝望到窒息的脸,统统像如来制服孙悟空那样一座巨峰从天而降把他压垮,再也无法站立起来。眼眶就此成了一道关不住的堤坝闸口,泪水如同泄洪一样奔流直下。耳朵里忽然幻听着那些声音,在笑,在跑,在说话,渐渐地眼前浮现出了雾山的那片轻纱般曼妙的浓雾。耳朵里的那些高扬明亮的歌声还在传唱,面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意识消失于眼前,他再次回到了那年。
☆、第一章 歧途1
这是属于1969年的初秋,天气没有完全退凉。大多早上太阳升得早,六点过一点天就大亮了。
母亲昨晚在厂里加了班,还没起,秋阳就自己看着窗外的光线从枣红色的沙发上爬起来。
他穿上那件年前母亲为他做的白衬衣,刷了牙,洗了脸。手伸进裤兜里摸了摸,昨晚给的那一分钱还在,那是他上学路上买早餐的钱,一分可以买两个白馒头或者一个酱肉包子。
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母亲忙着上班无暇顾及他的生活,也只能施予他经济上的帮助,从而让秋阳自己料理生活。小学六年,一如既往,现在升了初一,维持不变。
收拾好了自己,再看看课本书籍是否带齐,再到洗脸盆上方挂的镜子前晃了晃,这就挎着那黄不黄绿不绿的书包出门了。
将去的学校是新的,一所不好不坏的中学,虽然没培养出几个人才,但也没出过什么地痞流氓杀人犯,也就将就着学点是点。
他家住的那条巷子很脏很旧,基本保持了抗战时期的原貌。有的区好点,但在山城这种的街巷还是占多数。
过了平阳岗,直接穿过去就是一条大马路,只不过通向那马路得过了凤凰小区那条巷。
这条路对秋阳来说也是新的,之前不常走,是去学校的捷径。巷子深处两边到处都是绿树和规则的房子,院外墙上也不免俗地写个各种大红色的口号和宣传标语,但这儿环境好,干净,周围都是干部家属院。
天稍稍有些亮的这个时间来往的人不多,一般也都是跟他一样上学的孩子。
秋阳平时没什么要好的同学可以结伴同行,大多是因为他沉默自闭的个性让人不愿接近,就是接近,也处不到多深的关系。所以,一个人上学放学已经是习惯了。
他走路的时候总喜欢低着头,好像是在想着什么事,又好像什么也没想,看上去特招人欺负。
一群貌似街头混混的,年纪稍大总显得有些不怀好意的少年时不时的也会混迹于这条巷子,专门围堵来往学校的小学生们,收剐他们身上那微薄的钱财。这些人常干这事,也自然从中得了经验,知道这里来往的学生都是高干子弟,身上没个几块,也总会有个三角五分的毛票,怎么也落不着空。
这些一脸痞相的孩子当中岁数最大的曾经当过红卫兵,骨子里有着一些残暴的秉性。对抄家,抓□这类的事情有着异于常人的热衷和崇拜。如今不当红卫兵了,好事的本性却保留了下来。召集来一些少不经事的顽童,成天在城里走东窜西地做些下流勾当。
开学这几天,秋阳一直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