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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有女孩子端了水进来。邵敏认得她,是早先钟秀宫跟林佳儿同住的钱充容。她放下铜盆上前伺候邵敏洗漱,邵敏略躲了躲,问道:“元清呢?”钱充容垂了头,低声道:“陛下在洗澡。”邵敏点了点头,又问:“上午被伤的是哪个?”钱充容顿了顿,道:“是奴婢。”邵敏没有再说话——上午这人叫得那般凄惨,原来也都是骗她的。邵敏找到元清的时候,他已经洗完。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袍子上,洇湿了一片。屋里已经有些阴暗,没有生起火盆,空气里透着凉意。邵敏取了毛巾帮他擦头发,才知道他冲了冷水澡。元清坐在凳子上,抱住了她的腰。邵敏轻轻抱住他,低声道:“笨蛋,冻病了怎么办?”元清只是蹭着她,不说话。邵敏道:“元浚真的没有对我做什么,我好得很。我早已跟你说过,我并不是邵博的孙女儿——自然也不是他心上的人。如今没必要再瞒着谁,便跟他说清楚了。”元清手臂紧了紧,好一会儿才道:“太轻率了,万一他恼羞成怒怎么办?”邵敏没有接话,只笑着拍了拍他的背,道:“你又是怎么回事。”元清脸上略有些烧,嗫嚅道,“她们在朕的茶里下了药……” 邵敏愣了愣,很快便明白那药不是为他们两个下的。元清却一直忍到她回来,又坐怀不乱的哄她睡下。也不知是好笑还是感动,最后自然还是笑了出来,元清羞恼的抬头她,邵敏忍不住刮了刮他的鼻子,“你还真是……三贞九烈。”元清恼羞成怒,邵敏已经低头吻住他,呢喃道:“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暮春时节,草木宽薄的嫩叶柔软的随风摇摆,筛碎了满地柔光。邵敏在混沌的沉浮间隐约听到元清的低语。那些话清晰的传入耳中,可是她无法思考它的含义。她只是抱着元清,本能的破碎的回应着:“我不会离开,什么都原谅你……”那之后邵敏足足有三天没有再见到元清。她知道元清去做什么,也从守门的侍卫口中听到不很连贯的过程。邵敏记得从希提到延州的路上,她曾经试探过元清,他会怎么处置邵博。那个时候她问:“赵王赴渑池之约,为何要与廉颇约定三十日之期?”元清熟读史书,自然随口便道:“以绝秦望。”邵敏道:“就算如此,敢轻言君上废立,廉颇其罪当诛。赵王为何不杀廉颇?”元清道:“有约在先,且无僭君之实,廉颇无罪。”他答得规规矩矩,邵敏那些小心思轻易便被绕过去。她答应过元清不干政,便不能问得太露骨。元清想怎么处置邵博,她终究还是没能试探出来。但是听说元浚失踪,高宦成自尽,邵博被囚的消息后,她终究还是坐不住了。元浚的篡立过于顺利。他蒙骗了满朝文武,却并没有意识到,他身后还潜藏着知晓一切真相的人。——梁师道统领御林军十余年,宫城守卫都是他手上提拔起来的。当梁师道站在元清这一边时,元浚对他的禁锢便形同虚设。这一场政变从禁宫里发端,几乎无声无息。近千御林军围困住德寿殿和政事堂,元清重新夺回玉玺,颁旨宣召文武百官入朝议事。百官在紫宸殿见了元清,才知道皇位已经换了人坐。元浚当初即位原本就是权宜之计,朝中人心所向仍是元清,正统也仍归元清。因此朝臣只是略怔愣了片刻,确认确实是元清回来了,便跪呼万岁。连元清是如何处置了元浚都无人追问。但是这之后要做的事林林总总,元清足足三日未得清闲。第一件是元浚下落不明。元清当日进入德寿宫时,只看到玉玺高挂在寝殿门楹上。地上血迹甚至都还没有清除,元浚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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