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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名义上,希提还是中原臣邦。帖木儿这个邀请来得不伦不类,连对朝堂尊严没感觉的程友廉也不答应元清去。朝臣们虽不会蠢笨到拿宋襄公、楚怀王举例劝谏,言谈之间却颇有些对方乃虎狼之邦,去了恐遭不测的意思。不过当一个皇帝对一件事执着起来,一切阻力就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只除了他的皇后。过了万寿节邵敏便又病了一会儿。太医看了,说是气血两虚,需要调养。结果前前后后调养了近一个月,用过多少补品,却丝毫不见好转。她睡得时日越来越长,精神却越发不济。任谁都看出她这是不好了。年前追查邵敏中毒一事时,元清问过刘安时。刘安时只说邵敏脉象稳而实,中气足、精血旺,便是常年田头忙活的农妇也少有这么健壮的。她这一病,元清只觉得蹊跷。月前元清命人去问邵敏服用的药,御药房查过出纳,并没找到出处。找了几个颇有见识的煎药师父一一辨别,却无一人能说出这是什么——甚至猜不出配方中一味药来。太医院自然更无人给她开过这类方子。元清心中不安,便命人继续去查。却一连大半个月没有消息。这日休沐,却忽有人来回禀,说有人见过这药。元清正在沐浴,闻言随便扯了件衣服,湿漉漉的披头散发便出去。身后宫女太监们一路帮他打点,却都不如王聪明那般贴心麻利。加上天气炎热干燥,元清心中烦闷,便将人尽数挥退了。进来的却是御药房总管并刘安时。——若是这两人之一,早半个月前就查出来了。因此元清眯了眯眼睛,问道:“谁见过?”御药房总管道:“奴才拿了药去问刘太医,正逢刘太医给人看诊……那人认出来,说是见过。”元清问:“他人呢?”总管太监瞟了刘安时一眼,又偷偷抬眼望元清,惴惴道:“不知怎的,来到宫门前,他突然说肚子疼……而后忽然就跑没影了,奴才去找……”元清怒道:“到底是个什么人?都到宫门了,你就不会命侍卫去寻?”“去是去了……”自然是没找着的,“那小子是西域人,生了双天蓝色猫眼,按说很容易就能寻到,可是不知怎么的,就跟钻到地缝里去了似的……”元清脑子里忽的浮现消寒节遇到过的那个猫眼少年的模样——他是杂耍班子里的,靠把戏吃饭,耍把戏自然在行——只怕当时他并没逃到街上去,只藏在眼皮子地下,看这些人四处奔走。但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只怕已经逃到天边去了。总管一看就是个太监,刘安时又是宫中御医。当时两人凑到一块儿,任谁都猜得出与宫中事有关。那人既敢说认得,就必然不怕进宫对质。却在宫门前逃跑……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隐情?元清琢磨了一会儿,道:“他既生得与众不同,便画了像张榜去寻。命城门守卫严加盘查,务必将他找出来。”两人领命将去,元清想起什么般,问道:“他逃前,你们可与他说过什么?”总管忙禀道:“奴才说,这事关系到皇后娘娘,若他能立功,必然大大有赏。”元清顿了顿,脑中忽然有些空白,僵硬的挥手道:“去吧。”刘安时望见元清的脸色,略犹豫了一会儿,回身道:“陛下若想查明此药的药效,其实还有其他办法……”元清摇了摇头,道:“朕不查了。”元清来到寿成殿时,邵敏正在床上描花样。天气燥热,她衣襟开得有些低,腰上松松系了根绦带,一身纱衣松垮的蓬着,只在不经意处勾勒出些曲线,很有些放任自然的风情。她做事一贯专注,这一日却很是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发呆,眸光沉寂。她素来不施粉黛,今日却上了腮红。只是胭脂不够细腻,不比平日她面上红晕那般醉人,反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她描了一会儿,揉了揉额头,面上显出倦怠来,却强撑着起身用凉水扑面。元清在门口望了她好一会儿,垂了眸子,掩住百般心思,上前笑道:“敏敏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中了。”邵敏回头见是他,便笑道:“近来身上困倦,一时没注意到。你来了怎么也不着人通报?”一面说着,一面上前为他擦拭额上汗水,命人去端酸梅汤来。元清正是蹿个子的年纪,短短数月,已比她还高出了个头尖,此时站在她面前当了外面日光,竟需要仰望了。邵敏头晕了一下,扶了额头。元清便俯身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问:“今日太医来看过?”邵敏道:“嗯。依旧只说气血不足,又开了补药。”元清道:“敏敏自己不是有在吃补气血的药吗?”邵敏点点头,笑道:“前些日子已吃完了。”元清愣了下,道:“再命人去配便是。”邵敏笑道:“不知道方子,如何调配?”元清又扬了头眯眼望着她,调侃道:“也是世外高人所赠?”邵敏抿了抿唇,笑道:“我自小跟高僧隐士有缘的。”元清便不说话。邵敏跟他说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困倦得不行,便倒下去,道:“你是真的要去延州?”元清道:“朕本来想去……可是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