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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冷战,顿时住口,望定亨利轻轻点了点头。
亨利依然望着江面,继续说:“那意思,是不是说,像柳条一样摇摆着,就能摇出很多金钱?”
天寿看着亨利,不回答。
亨利转过脸,直视天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想,这样为人处世是危险的!你会受到伤害!……”他深深吸了口气,又说,“对于我的求婚,你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拒绝,但也没有接受。因此,你是自由的,完全自由。但作为一个老朋友,我要给你一点忠告,挑选未来丈夫的时候一定要谨慎,不能只凭一时的感情冲动。我可以把话说得更明确,我认为,威廉他,不适合你!……这只是一个老朋友作为旁观者的看法,决定权还在你自己!……”天寿脸色发白,紧紧地咬着嘴唇,瞪大眼睛只看着亨利,一件衣裳还拿在手中,除了眼睛里还闪动着光亮,她几乎成了一座雕像,一动也不动。
亨利叹了口气,说:“我的那张画,《蓝衣小孩和紫花》,我想带回去了。另外那三幅中国古字画,你直接还给他就是。”天寿猛地一转身,奔到床边,从床下拖出了亨利的那个皮箧子,一股脑儿塞给亨利。她不再朝亨利看,说:“四张画都在里面,你一起拿走吧!……”亨利刚接过来,却见天寿的双手一齐压在皮箧上,突然盯着亨利的眼睛,小声地,却又是恶狠狠地说,“那三卷画,三卷中国古字画,你一定不要还给他!绝不能还给他!”亨利吃了一惊,不等他回应,天寿已快步走出舱门,不见了。
他被这意外弄得心神不定,想了片刻想不明白,便提着皮箧子慢慢走出舱房,走向舷梯。不想背后又跟来匆匆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天寿,他没有回头,但放慢了步子。只听天寿用平时那种带笑的语调说:“亨利医生,你能不能再给我开一些安眠药剂?”
亨利只停了停步,没有回头,说:“可以,我让小杰克给你送过来。”说罢就大步走了。他能感觉到天寿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他的背影,但他命令自己,决不要回头!只在这一刻,他体会到希腊神话中那位伟大的音乐家俄耳浦斯从地狱里引着心爱的妻子回家的时候,咬紧牙关不回头看声声呼唤的她,是多么困难、多么可怕的事情……
天寿目送亨利医生走远以后,仍然保持着她的可爱的微笑,以人们赞赏的轻快又优雅的步子走回自己的舱房。只是在舱门关闭好的一刹那,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头晕目眩,胸中作呕,浑身瘫软,动一动手指头的气力都没有了。
亨利严正地陈述她是自由的那一刻,她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她想冲上前去捶打他的胸膛,她想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她想喊叫,告诉他,她没有自由,她的心里只有他,她所有的情爱都是属于他的!她是他雕刻出来的女人,除了他,她不能嫁给任何别的人,否则,她只有终身不嫁!她发过誓,天打五雷轰!那是她所知道的最毒最毒的诅咒啊!……
然而,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自从得知天禄和英兰姐姐一家劫难的真情,得知天禄和英兰姐姐死得那样惨,天寿简直痛苦到极点,自己不跟他们一起死,竟独独活在世上,简直是大罪过,实在对不起他们!这样,与亨利之间也就立刻划出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深渊。亨利纵然不是凶手,他也是凶手的同伙和朋友!天寿纵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嫁给一个夷人,也万万不能嫁给仇人的朋友和同伙!
若不是有强烈的复仇信念支持着,天寿定会被无法解脱的痛苦折磨死,不是病亡就是自杀。
三卷画已然是铁证如山,何况天寿在聚会中第一次见到威廉就认出了他!
他的健硕的身材,他的和头颅一样粗的脖子,还有鼻梁很高的鹰钩鼻子,当两个白夷军官跟英兰姐对剑的时候,天寿虽然一直看不清白夷的正面,这些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仔仔细细地筹划着复仇行动。她在舞台上无数次地演过《审头刺汤》,演过《宁武关》,洞房花烛夜里刺死新郎的雪艳娘、费贞娥们,早就教会了她,这是女人复仇能够采用的惟一方法了。
今天亨利的来访,差点儿摧毁了她的意志。她竟然脱口而出地叫亨利绝不要把三卷画还给威廉!亨利会起疑心吗?如果因这一时感情冲动造成的疏忽,断送了她的计划,那她只剩下一条路:跳进扬子江去追随天禄和姐姐,还有姐夫,还有父母双亲……
天寿已经没有眼泪了,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慢慢地恢复自己。
她终于平静了,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又闪射出亮光,这亮光变得越来越寒冷。她站起身,做了一个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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