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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谁的脑袋?”
善财公子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苏季长叹一声,替善财公子回答:
“要你儿子,花瘤儿的脑袋。”
苏季话音刚落,老乞丐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哭着问道:
“要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我儿子的命啊?”
善财公子道:“我前几日发现地道入口被人打开过,定是某个被花瘤儿蹂躏过的女人得知我们的底细,想要报复。”
小道士哆嗦着问道:“那些洞口岂不都要暴露!她不会已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吧?”
苏季回答:“如果她说了,朝歌百姓恐怕早已杀上门了。况且,揭穿我们对一个被糟蹋的女人来说,未必有什么好处。只是……”
到了嘴边的话骤然停滞,苏季觉得喉咙突然干涸,于是捧起酒坛不停地喝酒。
小道士焦急地问:“你快说!只是什么呀?”
善财公子接着苏季的话,道:
“只是知道我们秘密的恐怕不止一人。一千块金贝,凭一个女人肯定搬不动。”说着,他向四周看了看,问道:“你们看没看见奉子娘娘去哪了,这几天都不见他人影?”
小道士想起那天的争吵,看向面色凝重的苏季,道:
“他可能是被骂走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然后……”小道士话说到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
善财公子接他的话,冷冷地说:
“然后,杀了他!”
老乞丐的眼圈红了,他呆呆地望着身边的几个人,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只听“哗啦”一声,苏季将酒坛摔得粉碎,上好的女儿红洒得满地都是。他大声喝道:
“你们别忘了!这里我说了算!只要我还活着,谁也休想动他!”
善财公子冷冷地说:“你不杀他,我们都得死!”
苏季一把揪住善财公子的领子,吼道:
“杀了他,刻字的人也不会替我们保守秘密!”
“不杀他,一定会有人揭穿我们!”
苏季和善财公子高一声低一声争执起来。
就在这时,下方突然传出石板打开的声音。
几个人同时看向地道入口,只见花瘤儿的脑袋将石板顶了起来。他赤膊的上身沾满淤泥,下身穿着肮脏的麻裤,头顶的瘤子被锋利的石壁划烂,流淌着脓血。
他爬出洞口,将石板放回原位,气喘吁吁地说:
“城里的洞口已被我堵住,不会留下证据。”
苏季看着花瘤儿,不由得想起送子茶的事,不知是该怨恨他,还是应该同情他,只得把手里的女儿红递给他,道:
“先喝一口再说吧。”
花瘤儿没有接过酒坛,只是转身走向奉子娘娘的神祇雕像。
雕像下方有七排高高的红木架,每一排都摆满半尺高的奉子娘娘白瓷像,慈祥庄重,雪白温润。每尊底座都写着一个名字,这些都是前来求子的女人名字,足足有一百余人。花瘤儿拿起其中写有王夫人名讳的白瓷像,凄然道:
“我本是贱命一条。若不是当初季哥帮我保住命根子,我花瘤儿哪有今天的快活?只可惜这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一条贱命换四个人的命,划算!”
“哗!”
白瓷像摔在地上,摔得粉碎,花瘤儿捡起一片碎瓷,颤抖着逼近咽喉,道:
“季哥,麻烦照顾我爹!”
苏季目眦欲裂,嘶喊着冲了上去。
“兄弟!”
余音未落,花瘤儿已用锋利的瓷片割破喉咙!
刹那间,血雾蒸腾,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射到一尊尊雪白的瓷像上,犹如点点朱砂……
正月十五的早晨,苏季的奶娘在残疾的右腿边,发现一个白布袋子。袋子上能闻到淡淡的龙延香味,里面装满金贝。
奶娘每年都会收到这样一笔钱,这些钱足以让她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她每次拿到钱都觉得既高兴,又害怕。因为有人能够在夜里登门入室送来一笔财富,就也能随时取走她的性命。
她不知这些钱是从哪寄来的,也不知是谁寄的,只知道每逢正月十五都是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奶娘移开残疾的右腿,将白布袋拿到身前。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袋子的重量比往常多了一倍,满满的金贝将白布袋撑得鼓鼓登登。
除了金贝,袋子里还多了一样东西,一块黑色的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