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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事你忘了吗?很好赚吧,所以你才能开这家店。不想再赌一把?”
“我早就说过了,要是知道那次那么危险,我才不会蒙着眼跟你们走那一遭。要是走错一步,一切都完了。”
“别说得那么夸张。你当我们是白痴啊,该注意的地方我们都注意到了,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边的底,早该明白那次一点风险都没有。”
“总之这件事我没办法,请你去找别人。”
他们说的是哪件事?友彦边找纸箱边想,心里出现几个假设。对于金城来访的目的,友彦自认心中有谱。不久,他找到了,总共是主机、显示器和打印机三箱。他把箱子一一搬到屋外,每次都得经过桐原和金城身边,但他们俩只是默默盯着对方,他无法再听到更多消息。
“桐原,”离开房间前,友彦问道,“可以打烊了吗?”
“唔,”桐原听起来心不在焉,“行。”
友彦应声好,离开公寓。在他们对话期间,金城完全没有朝友彦看上一眼。
把货品交给那对父子后,友彦关了店门,和中岛弘惠一起去吃饭。
“那人来了吧?”弘惠皱着眉头说,“像骷髅的那个。”
听到她的话,友彦笑出声来。弘惠对那人的印象竟然与自己相同,他觉得很好笑。一说出来,她也笑了,但是笑了一阵,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桐原跟那个人讲些什么啊?他究竟是千吗的?你知不知道?”
“嗯,这件事慢慢再告诉你。”说着,友彦穿上外套。这并不是三言两语讲得完的。
离开店后,友彦和弘惠在夜色里的人行道上并肩漫步。才十二月初,街上便四处装饰着圣诞饰品。圣诞夜在哪里过呢?友彦想,去年他预约了大酒店里的法国餐厅,但今年还没有想到什么点子。不管怎么样,今年也和弘惠一起过吧,这将是他和她一起度过的第三个圣诞夜。
弘惠是友彦大二打工时认识的,工作的地点是标榜价格低廉的大型电器行。他在那里负责销售个人电脑和文字处理机。当时,对这个领域有所认识的人比现在少,所以友彦很受器重。他本应在店面负责销售,却不时被派去提供技术支持。
他之所以会去那里打工,是因为桐原开的“无限企划”陷入歇业的困境。由于电脑游戏热兴起,程序销售公司如雨后春笋般成立,导致质量粗糙的电玩软件过度泛滥,使得消费者对产品失去信心,大多数公司因而倒闭。“无限企划”可说是被这波浪潮吞没了。
但是,友彦现在反而对那次歇业心存感激,因为那造就了他与中岛弘惠相识的机缘。弘惠与友彦在同一个楼层负责电话与传真机的销售。他们经常碰面,不久便开始交谈。第一次约会,是友彦开始打工后一个月左右。他们并没有花太多时间,便把对方当作自己的男女朋友。
中岛弘惠并不漂亮,她单眼皮,鼻子也不挺,圆脸,小个头,而且瘦得不像个少女,倒像个少年。但她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安的柔和气氛,友彦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会忘却内心的烦恼,而和她见过面后,也会认为绝大多数烦恼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友彦曾一度害苦了弘惠。大约两年前,他让她怀了孕,她不得不去堕胎。
即使如此,弘惠也只在动完手术当晚哭泣过。那天晚上,她说无论如何都不想一个人过,希望友彦和她一起到旅馆过夜。她在外面租房独居,白天工作,晚上上专科学校。友彦自然答应。躺在床上,他轻轻抱住刚动过手术的她,她颤抖着流下眼泪。此后,她从未因为想起那时的事而哭泣。
友彦的钱包里有一个透明的小管子,大小相当于半根香烟,从一头望进去,可以看到底部有双重的红色同心圆。那是弘惠确认怀孕时用的验孕器,双重同心圆代表阳性反应。只不过友彦带在身上的小管子底部的同心圆是他用红色油笔画上去的。实际使用时,是弘惠的尿液在管子底部产生红色的沉淀物,形成代表阳性的判断记号。
友彦之所以随身携带小管子,唯一的目的就是提醒自己。他不想再让弘惠受那种罪,因此钱包里总有保险套。
友彦曾经将这“护身符”借给桐原。那是他将其作为警示拿给桐原看了之后,桐原便问他能不能借一下。
友彦问他要做什么,他只说想拿去给一个人看。归还时,桐原带着别有含意的冷笑,说:“男人真好应付,一听到怀孕,就举双手投降。”
他拿那个“护身符”去做什么,友彦至今仍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