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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威的。细小的眼泪远比硕大的珍珠为贵,缓缓流入泪腺主宰区大胸腔中,擦拭眼睛与手掌,脸色完全平和、开朗,喜悦无限。
“又下雪了,康洛伊先生。”
真高兴能用自己的语言。映到你眼中,再成为共同语言,魏兹泰里博士明确告诉我大词典中的四十五万个单词,我必须掌握至少五千,即使掏粪工人也掌握至少五千个单词,只要回到家,坐下来,四下一望,就能证实这一点。门、门把、椅、扶手、木、铁、窗帘、窗、窗台、纽扣、碗……。每一块空间都有上百个有名之物,更不用说修饰它们的形、副、介、动、冠词了。
因此,总数量惊人,而我们又将如何应付更多的新词汇呢?
(你难道不是常用你的母语吗?)
啊!母语,奥克语,成——huic,huic,huic。在希伯莱语中,问候“你好吗?”
有至少10种方法,要依据问候对象的性别、数量等等,而对母牛与山羊,正常人不会问:“你好吗?”
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在曾令人伤感的地方,布鲁克林,死亡之城,回到本土……(难道你不曾回去?)
啊!我忧郁的布鲁克林和毗邻地带——沼泽,垃圾堆,臭气冲天的沙流、空地、坟墓……我生长的地方。
我非鱼、非禽……。
雨停了,内心涌起厌倦之情,北风呼啸,啊。又下雪了!
那段落,从幽暗中依稀显现,尤里克能像地道的都柏林人那样朗诵这一般……“又下雪了,他恍惚地望着雪花,银白的,无声地飘散在背光处。该出发西行了,是的,报上说得很对,全爱尔兰在降大雪,落到沉寂的中部草原,不倦的山丘的每个角落,轻飘在艾伦河上和更远的西部,落进湛蓝汹涌的香浓海,也落遍山上,孤独的墓地,迈克尔·弗里安睡在那儿,倾斜的十字架与墓碑,小门的尖顶上、野生的荆棘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他听着雪落下来,就像最后的结局终会降临在万物之上,他的心渐渐着了迷……”
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我反复吟诵如歌的妙语,向着家的方向加快脚步。被大词典中间的宾格与动词、形容词覆盖,我蜷缩着沉沉入睡,卧在亚当与夏娃之间,我被一头头驯鹿所围困。
我呼出的热气被流水冷却,我置身于一团辉煌灿烂的朦胧中,在美丽的奥克语中,我——,我的脖子被……。令我窒息。
我花了整整一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为我同姓的杰拉德·米勒写篇文章,写完后才发现我写了一万五千字,而不是五千字,我压缩掉一半后送到了编辑部。一星期后,我收到了稿费,顺便提一句,那篇文章从未发表。对这篇文章的评价是:“太棒了。”我的编辑工作也是有名无实,我感到迷惑不解,大概是因为我“太棒了”。
然而,有了二百五十元钱,我们又可以重新一起生活了。我们为自己在布鲁克林的汉科克街挑选了一个带家具的住处,这死亡与垂死之城,比死人还要乏味。这是一条平静、宽阔的街道,一排排相同得难以分辨的木架房屋,一律有高高的台阶、遮阳篷、一小块草地和铁围栏。房租不贵,我们还可以在一个煤气炉上做饭,这个炉子就放在旧式水池旁的壁龛里。房东亨尼克夫人占用一层,其余的房间出租。
亨尼克夫人是一位寡妇,她丈夫是靠酒店生意发迹的。她是荷兰、瑞士、德国、挪威和丹麦的混血。精力充沛、悠闲、好管闲事、好猜疑、贪婪,完全可以作妓院的老鸨。她经常讲些淫猥故事,还像个女学生一样咯咯地傻笑。对房客非常刻薄,不许耍心眼!不许有噪音,不许开啤酒聚会!不许有来访者!要按时付钱,要不就滚蛋!
过了好长时间,这位老古怪才对我这位作家习惯。令她大惑不解的是钥匙竟也发出咔嗒的声音。她从不相信任何人能够写得那么快,但她最担心的是害怕一个作家几个星期后会忘记付房租。为了解除她的担忧,我们决定预付几个星期的房租,仅仅这么一点儿举动,就能巩固地位,真是不可思议!
她时常登门,提出一些站不住脚的借口来打扰我。或倚在门口,花一个多小时向我追问个不停。很显然,这使她感到好奇:一个人竟能整天坐在机器前不停地写、写、写?我在写些什么呢?小说?怎样的小说?以后我能让她看吗?我能这样,我能那样吗?这女人能提出这么多问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过了一段时间,她开始有规律地来访,正像她所说的,为我的小说提供一些素材。她在汉堡、德累斯顿、布来梅、阿姆斯特丹等地的生活片断,一些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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