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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虞清桑对着他一歪脑袋,像是在逗小孩子:“我只是不愿强人所难。如果你实在想要离开,那我只好让李香亭上来代替你。”
李香亭是先前唐旅的卫队长,如今也在警备大队里,有自己的兵。
吴耀祖不再说话,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虞清桑这回笑着夺下他的酒瓶,又在他的凌乱短发上揉搓了一把:“开玩笑的,不要当真。吴队长,劳驾你振作起来吧!”
吴耀祖依旧看着他,同时伸手从椅子旁边摸出手杖。放下双脚站起身来,他拖着右腿,一摇一晃的向外走去。
此岸彼岸
吴耀祖请虞清桑吃了一顿晚饭。
这时候吴耀祖已经梳齐了头发刮净了脸。端坐在席位上,他看着依旧还是魁伟挺拔、相貌堂堂,只是精气神不足了,虞清桑不说话,他也不出声。
两人默默的吃喝了一通,虞清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忽然问道:“陈家现在怎么样了?”
吴耀祖低头答道:“对付着过。”
“陈盖世呢?”
吴耀祖仰头灌了一口酒:“还在牢里!”
虞清桑欠身抄起吴耀祖面前的酒瓶,掼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在满室的酒香中坐回原位,他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把他放了。”
吴耀祖抬头瞪向他:“你干什么?”
虞清桑心平气和的告诉他:“酒里喝不出前程来,既然活着,就好好活,活的有个人样。因为你年纪和我相仿,所以我和你讲道理;如果你是安琪,我早动手了。”
吴耀祖冷笑一声:“你还要打我一顿不成?”
虞清桑反问道:“我若是当真打了你,你记不记恨我?”
吴耀祖贪婪的喝干了杯中最后一点酒:“就算我记恨你,也不会是因为你打了我。”
虞清桑听闻此言,一扶桌沿站起身来,迈步走到了吴耀祖的面前。
抄起酒杯同样摔碎,他随即一手扯住吴耀祖的衣领,一手扬起来抽下去,结结实实的扇了对方一个大嘴巴!
这一巴掌十分响亮,吴耀祖被他打愣了,仰脸直勾勾的看着他。而他沉下脸来,大声怒道:“不许喝了!”
片刻的沉默过后,虞清桑俯□来,一边直视着吴耀祖的眼睛,一边抬手抚摸了他那脸上指痕。好像吴耀祖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小孤儿,他语带怜惜的放低了声音:“耀祖,听话,人这辈子,总有千般万般的不得已,哪能那么任性,想怎样就怎样呢?县里的百姓都盖起房子过上日子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疯?你要是真有好心,就振作起来,把队伍管好,别让他们骚扰地方;把粮税放轻,让百姓能缓过这口气来。”
他直起腰,把吴耀祖搂到身前摸了摸脑袋:“一个人若是真心的想做好事,那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能做成。”
然后他松了手,转身走回原位坐下,毫无预兆的改换了话题:“陈家毕竟是安琪的岳家,现在过了风头,日本人大概也早忘了陈盖世这么个人。你尽管把他放了,如果上边有人查问,我来担着。”
吴耀祖一言不发,铁青着面孔翻了他一眼。
第二天上午,陈盖世重新见了天日。
他没什么大罪过,就是不给日本人面子,所以在牢里蹲了大半年,隔三差五挨两顿打。出来时他披头散发臭气熏天,已经没了人样,而且可能是受的刺激太大,变得不大认识人了。
虞清桑亲自把他送回陈家,又对陈家的当家人——陈盖世的一个哥哥——说道:“对不住,我当时没能护住县长,如今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陈家那一大家子人早已七零八落,现在残存的二十来口人挤在轰炸中留存下来的一排破房子里。陈家众人也都知道虞清桑现在的身份,本该冷落着他,可是他把陈盖世救出来送回家,这是恩情,所以就没人肯去真的冷落。
虞清桑又给了陈家一笔款子,让他们拿去卖粮食吃。在他告辞离去之时,陈家人稀稀落落的站在门口,表情心情都很复杂的目送他远去。
因为吴耀祖死活不肯离开文县,所以虞清桑只好独自回到了清园。
虞太太留在清园中独自过生活,身边带着一个嘉宝。外边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她不知道。虞清桑不让她多出门,她老老实实的,就真不出。
一岁多的嘉宝穿着开裆裤,已经开始学习走路。自从渐渐退去一身奶膘之后,他那面貌越发类似其父。虞清桑把这孩子抱到大腿上,低下头轻轻亲吻他的额头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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