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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克格勃武装警卫部队严密地守卫着,特务学员不能越雷池一步,连教官出去也必须去校长室领通行证,而且限定外出时间。所以,傅索安是难得外出的,有空闲时间,她宁可去酒吧间喝酒、听音乐,或者一个人缩在教官单人宿舍里看书。
傅索安所教的班级,共有十名学员,都是中国人,六男四女,其中有四个是从黑龙江、内蒙古、新疆叛逃过来的知识青年,汉族人。
四个是少数民族,哈萨克、维吾尔族和回族,都是1962年“伊塔印件”时越境外逃的边民,当时都是少年,现在都二十多岁了。两个是克格勃从新加坡秘密招募来的华侨青年,那是一对恋人,但进校后两人表面上已经断绝了关系。当时的知识青年,“文化大革命”初期都当过红卫兵,这使也是红卫兵出身的傅索安产生了一种亲近感,她对那四个知识青年的态度明显地比对其他六个学员要好。
尤其是四个知识青年中推一的一个女知青,傅索安更是对她如妹妹一般。
这个女知青,名叫皮勇,当时是二十一岁,上海市人。皮勇这个名字,应当是给男孩子起的,不过给这个姑娘也不枉:她黑黑瘦瘦,一脸调皮相,整天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是个不折不扣的假小子,从小到大,不知打过多少次架,真是又“皮”又“勇”。皮勇出身于上海一个劳动人民家庭,父亲是码头工人,母亲是纺织工人。当初这对夫妻结合时还没有“计划生育”这个说法,所以两口子把生孩子当作人生一大乐趣,不厌其烦地生了一个又一个,一共生了八个,皮勇排行老六。孩子多的家庭,有两个缺陷是显而易见的:一是经济困难,缺衣少食。二是疏于管教,自我成型。皮勇兄弟姐妹八人,从记事起就整天价为争一点零食或是一件衣服之类闹得鸡飞狗斗。以皮勇的调皮相,在家里自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她人小争不过兄姐,就时常乘他们不留意的当儿悄然伸手捞取看得中的东西。“不告而取,是谓之窃”,兄姐发觉之后,自然要动手教训,皮勇就逃出家门,直到家里人见她昼夜不归着了急,全家出动找她回去才罢休。前科自然不算账了,但没几天她必有新行为弄出来,于是开始了又一轮逃一寻的闹剧。皮勇的童年,就是在这种周而复始的“游戏”中度过的。
皮家人当时自然不曾想到,他们的这种行为,竟是在为克格勃培训一位具有特殊技能的特工。皮勇逃离家庭,昼夜不归,住宿无从谈起,码头、车站可以栖身,但吃饭总是要解决的,她便开始偷窃,皮勇的偷窃,分为两种形式:一是拎窃包裹,二是扒窃钱包。别看她成绩单上连挂红灯,在偷窃方面的心眼却是玲珑剔透,她也没有拜师傅,也没有观察、偷学,就凭自己的那份感觉,竟然无师自通地成了一名盗窃熟手。她偷到了钱钞,先是自己上馆子、泡剧院、逛商店,胡乱花用;若还有剩余,就叫上几个要好同学去消费。有时也买些东西回家,大人问起来源,便说是拣的,大人也不追究,更没有进行“拾物交公”的共产主义道德教育。
皮勇从六七岁开始自学偷窃,竟然福星高照,连续十年没失过风,这在黑道上的职业高手中也是一个惊人的记录。到“文化大革命”开始那年,可能是因为社会治安恶化导致窃贼增多而使人们的防范意识增强的缘故,皮勇终于在一次扒窃作案时失风,被人当场逮住送往派出所。当时,神州大地大讲“阶级斗争”,派出所问案先要问家庭出身,民警一听这小姑娘父母双双皆是产业工人,先已生了从宽之心。再问下去,案情又轻,便来了个“教育释放”。皮勇有惊无险折腾了一回,反倒有了经验。以后又作了些案,因为担心销赃时暴露,所以干的都是扒窃,不再动拎包的脑筋。
这样到了1970年底,皮勇名义上算中学毕业,当时称之谓“70届”,要毕业分配了。皮勇的兄姐都已在上海工作,所以按政策她应当上山下乡,去外地插队落户,学校给了三个地方让挑选:江西、贵州、内蒙古,皮勇喜欢吃牛羊肉,便舍近求远挑了内蒙古。
1971年3月中旬,皮勇和一批上海70届学生离沪赴边疆,来到内蒙古自治区陈巴尔虎旗海拉尔河畔距中苏边境不到百里的呼伦科尔夫屯插队落户。皮勇到那里一看,呼伦贝尔大草原,牛羊成群,骏马飞奔,不禁大感兴趣,打定主意要和牧民同吃同住,同甘共苦,扎根草原一辈子。她的假小子习性得到了充分发挥,没多久就学会了骑马,被牧民称为“好样的汉族姑娘”,准备把她作为典型加以培养。但皮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牧民在动培养她的脑筋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草原上虽然牛羊成群,但那是集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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