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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沉沉的户外的时候,望着远方灰色的混沌的烟云,对纪行舟产生了某种憎恨。她想他不过是个外表潇洒而内心空虚的人。一个不空虚的人大冬天的跑到地龙乡干什么?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觉得他除了相貌平平、没有知识之外,却是憨厚、可靠、善良的。他的生命因为填充了太多实际的生活内容而显得平凡而充盈,他那小富即安的自足包含着对世俗生活的宽容态度。她觉得从男人的本质来讲,自己的丈夫才是值得爱的。可是她却爱不起来他。她一遍遍地说服自己,对他也激不起那种她所渴望的激|情。翁史美哭泣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河畔。有一行模糊的脚印像一串浅浅的泪痕挂在冰面上,那是纪行舟踩出的路。她走上去,设想自己是冰封河流深处的一条小鱼。她想冬天的鱼是可怜的,因为河流的上层一米左右结冰了,这冰层像厚实的棉被一样,使鱼儿望不见天上的星星。翁史美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条可怜的鱼,她在水域中拼命游荡,岂知其上方被铠甲一样坚实的冰层包裹着,她永远不会浮出水面看一眼岸上的风景。“认命吧。”她这样对自己说。
纪行舟很快离开了地龙乡。当这个男人在翁史美心中溅起的情感涟漪逐渐要平息下来的时候,他又来了。他还是一个人来的,也还是要了能看见河流的房间。不过,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每天到冰封的河流上散步,他始终待在房间里。只有到了吃饭时间,他才下楼。翁史美有一次在餐厅门口撞见了他,她故作镇静地说:“看来我们这里风景不错,你又来了。”纪行舟点了点头,很沉稳地说:“我是为你来的。”翁史美在那一时刻浑身冰凉,这种寒冷完全是由于他出人意料的回答所造成的。
当晚翁史美去了纪行舟的房间。他们没有再互相解释或者约束什么,他们满含热泪的眼睛都在证明他们彼此热切地渴望着对方。翁史美从来没有领略过男人如此温柔的爱抚,它醉人心田,令她战栗和喜悦。翁史美躺在纪行舟温暖的怀抱中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一条顶破了头顶厚厚冰层的鱼,她望见了广大的天空和旖旎的群星。她的泪水和着他们温热的喘息声在寒冷的夜晚像冰层下的潜流一样汩汩流淌。他们彼此没有说什么誓言,只是像两个搞完恶作剧的孩子一样,会心会意地对望着笑了。翁史美得知,纪行舟第一次来地龙乡的时候,是因为他为之辩护的一个死刑犯最终被押赴刑场,他心生郁闷,所以才出来散心。纪行舟认为那个人不该死。那是一个吸毒者,他在毒瘾发作时让姐姐帮他出去买毒品,姐姐不从,他就在暴怒中抡起一把椅子砸向姐姐的脑袋,他姐姐脑浆迸裂,当场死亡。他先是挣扎着下楼打了一辆出租车到惯常买毒品的秘密窝点买包毒品吸食上,然后才去公安局投案自首。纪行舟认为,死刑犯的姐姐首先有纵容犯罪的动机,因为在此之前,她曾多次为弟弟买过毒品。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父亲是一家大型私营企业的老总,很有钱。姐弟俩常因为父亲为其所买的东西的价值高低而争吵。姐姐引诱弟弟吸食毒品,想让其丧失与其争夺财产的权利。做父亲的大约看出了这一点,就对女儿说,如果你弟弟因为吸毒死了,遗产你一分钱也休想得到!这样她又想方设法劝弟弟戒毒。而人一旦吸上毒,就像已踏上了不归路,有去无回了。姐姐根本控制不了弟弟拒绝毒品。纪行舟还说,一个人在毒瘾发作的时候,精神是处于迷狂状态的,有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可是在医学上,吸毒者不能与精神病患者等同,要负法律责任的。纪行舟认为这个吸毒者有姐姐诱使他吸毒堕落、毒瘾发作时行凶、行凶后满足了吸食毒品的欲望后能投案自首的三个前提,最多只应判个无期。可他们的上诉却被终审驳回了,作为辩护律师的他觉得脸上无光,就出来旅游,没想到在地龙乡遇见了翁史美。他说他是为她的生机而感动的。翁史美那天离开他的房间,他一直站在窗口望她。
廊柱(4)
他看见她踉跄着走向河边,猜测到了她情感上所承受的痛苦。当时他就想,要马上离开地龙乡,如果他回到城里后忘不掉这个女人,他就回来找她;如果他一回去就被世俗生活冲淡了对这个女人的热情,就让一切随风而逝。翁史美问他,为什么喜欢要能看得见河流的房间?纪行舟说,虽然冰雪覆盖了河流,但在冰层下面仍然有水流涌动,有鱼在游弋,这样有丰富内涵的风景令他兴奋。
翁史美公然在度假村和纪行舟同居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翁乡长对妹妹给他带来的耻辱是不能容忍的,他那时在仕途上正踌躇满志,已经成为后备干部的候选人。他的个人威信也在地龙乡与日俱增。他对妹妹说:“你要是想搞破鞋,就到其他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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