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3/4 页)
“我怎么不知道那儿有狗?”鹅颈女人直了一下腰,然后将污秽处打上厚一些的肥皂,打算浸一浸再搓。
“它不叫唤,咱们怎么能知道。”
“是吗?”鹅颈女人站起身说,“你领我去看看。”
豁唇就领着鹅颈女人沿着湿漉漉的小路朝前走。走了十几米远,鹅颈女人忽然又惦记起未洗完的衣裳,她对豁唇说,“你先去,我得先洗好衣裳晾出来,不然一宿就干不了。”
“那就让他光着,”豁唇说,“反正他也没长奶。”
鹅颈女人哈哈哈地笑得前仰后合,她点着豁唇的脑门说,“这么小,还什么都明白。”
豁唇去看那条狗。不远处屋子的灯光仅能将反射的光照亮一小段路,到了狗窝附近那儿就一片黑暗了。如果有又圆又白的月亮就好了,千万颗星星也顶不上一轮月亮的光芒浓烈。豁唇蹲在狗窝门口,揪了一下它的尾巴,然后一寸寸地薅出它来。黑狗转了一下脖子,微微偏起头看着豁唇。
“我看看你这么瘦,是不是嘴里少牙了。”豁唇边说边掰开狗嘴。他触摸到它那温热绵软的舌头了,而且发现它的上腭与下牙床之间豁了好大一个洞,他用手指查了半晌,判断出至少有六颗牙不知去向了。
“你有六个牙丢掉了,”豁唇说,“是给人打掉的吗?”
黑狗“唔”了一声,微妙地昂了一下头。
豁唇用手抚着它的嘴巴说,“你要是牙好多吃食儿,就能长胖;你一胖起来,就有力气咬人了,就能活蹦乱跳地四处撒欢儿了。你们这里特别奇怪,我今天在林子里还看见雾中飞着一个女人呢。”
黑狗晃了一下身子,用嘴巴轻轻地拱了一下豁唇的颈窝。
“嗨,小孩,你在跟狗说话吗?”有三个男人朝这里走来,他们手中的烟头一明一灭着。
逆行精灵(19)
豁唇看着他们,他们渐渐向他靠近。
“你们是干什么的?”豁唇问。
“我们是养路段的工人。”一个粗嗓门儿的人说。
“你们知道这个狗为什么成这个样子了吗?”豁唇问。
“你去问王段长。”另一个嬉皮笑脸地说。
“他说是他把它给打傻了。”豁唇说,“晚上一有动静它就咬。”
“你知道是什么动静吗?”他们讳莫如深地笑问。
“我怎么知道?”豁唇说,“把它打成这个样子,多可怜啊。”
“王段长天天晚上到做饭的那里去睡,他一去那儿,狗就咬个不休。狗一咬,我们就起来了,看见王段长蹲在做饭的女人的窗根下,他就生狗的气了。”
“这个狗也是,人家睡觉的事它也管。”豁唇说,“它不也得睡觉嘛。”
“主要那段长不是睡自己的老婆,狗当然就要管了。”那个爱说的以鄙夷的口吻说,“王段长有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在城里,人家不跟他来。做饭的是个寡妇,他就去占寡妇的便宜。”
“她乐意他去,”另外一个强调说,“不是占便宜。”
“这狗就被王段长一通暴打,当时打得尿都出来了,一口牙也碎了好几个。从那以后这狗就傻了,你就是勒死它,它可能都不哼不吭的。”
“别跟小孩说这些,”粗嗓门儿说,“他又不懂。”
他们又问那些旅客在干什么,豁唇就说有人睡了,有人醉着,有人在洗衣裳,还有的人就不知干什么呢。
三个人便朝有灯光的屋子走去。不久他们就见到了晾衣服的鹅颈女人。三个人都觉得她的身段是所接触的女人中最为出色的,于是就跟她搭讪,打听城里的物价、电影院、十字街头的交通岗、火车站的自鸣钟、厕所是不是白瓷砖的等等。鹅颈女人为了不扫他们的兴,就一一回答。正聊到兴处,王段长闻讯出来了,他仄着肩膀,对那三个人说,“晚上不好好睡觉,出来溜达个什么。”
“让雨给憋了一天,出来透透气嘛。”粗嗓门儿说。
豁唇与黑狗玩了一刻,忽然想起了黑脸人那把用油纸裹着的刀,他就进屋去取刀。碰到王段长时他故意用胳膊肘杵了一下他的腰,王段长“咦喝”了一声。那三个养路工人知其原委,不由笑起来。
老女人见豁唇回屋了,就吆喝他洗脚睡觉。豁唇说这么早睡不着,他还要玩一会儿。老女人便接着就着亮去看女售票员的小儿书。小儿书离她的眼睛很远,她已经开始花眼了。黑脸人鼓着肚子在打呼噜,抱琴者心事重重地望着琴,孕妇倚着墙在想着什么。豁唇趁大家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