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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舅母便当先往里走:“我要先进去了,老爷慢慢地来。”
薛大舅这才放过龚中素,嬉皮笑脸地一把拖住龚中素的手往里拖:“走嘛,别那么小气,咱们好几年不见,看看孙女儿,然后去喝上两盅叙叙旧。”
“放开,我自己会走!”龚中素挣了两挣,硬是挣不开,只得任由薛大舅把他往里拖,一张脸沉得几乎拧得下水来。
舒眉很给薛大舅面子,没有呼呼大睡,薛大舅抱着“心肝、宝贝”地叫了好一歇,又点评了一番她的五官长得最像薛氏,就是舍不得把她还给乳娘。直到薛舅母沉着脸来说孩子要唾觉才恋恋不舍地交了过 去,赞不绝口地道:“多乖的孩子,多漂亮的孩子,多聪明的孩子啊!”
龚远和一声笑出来:“这么小的孩子,能看出什么来?”
薛大舅煞有介事地道:“当然能看得出来,你出生的时候,我来看你,那个时候你也就是这么小,我就知道你长大一定很有出息了。”
“只怕守真子都没你厉害。”龚中素讥讽道:“幸亏你家隔我家远,不然生生把我们家的小孩子给宠坏了。小孩子要教,不是宠。”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说错了?”薛大舅立刻瞪眼睛,“宠都没宠,你怎么叫她肯听你的话?就没见过你这种做祖父的,别人夸你孙女儿你竟然见不得!行,行,你不喜欢是不是?我喜欢!”
龚中素被他搅得头痛万分:“我认输,我认输,行了吧?”
薛大舅一声笑出来,把龚远和往外赶:“你去吧,让我郎舅两个喝酒说说话叙叙旧。”
龚远和见菜巳上齐,炭火也烧得旺,便依言出去关上了门。站在门口听了一歇,只听薛大舅道:“姐夫,不是我说你,你教孩子真的不会教!你若是别识人不清,居心不正,又总含含糊糊的 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龚中素饱 舍怒气地道:“是,我没你会教!你说要怎样吧?你不就是一直恨着我么,如今我落到这个地步,你心里好受了?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看在是喜事,你又大老远来的份上,我才懒得理睬你这个没规矩的!到人家做客,半点不讲究。”
“知道, 如果不是在大房,你做不了主,你根本不许我进门嘛。”薛大舅懒洋洋地道,“别光顾着生气,先喝了这杯酒又说。”
龚中素低论坛声嘟囔了一句什么,龚远和没听清楚,只知道他二人大概是吵不起来,也打不起来,便转身走了一一暖犀阁也不知道还差点什么,如今明菲不能视事,总不能事事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还得自己亲自去检查一遍,把该添上的都添上才是。
龚中素与薛大舅从早上一直喝到中午,换了几茬热菜,喝完两坛金华酒才散去。薛大舅还好,趴在桌上只是笑,龚中素却是泪流满面,哭得榷心摧肝。
龚远和带了人要将他扶到房里去歇,他死活闹着要回苍寒堂,龚远和无奈,只得让人抬了暖轿,亲自送他回去。李姨娘接着,见龚中素满身酒气,双目紧闭,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龚远和道:“没事,和我舅舅喝醉了,一个笑,一个哭。”
李姨娘松了口气,道:“年纪大了,喝点酒就容易动感情。大爷你回去吧 这里交给我就行。”
龚远和转身要走,龚中素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哭声哭气地道:“你舅舅说得对,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我又糊涂,又无能,又贪心,还自以为自己不得了,都是我的错。”
龚远和一时僵立不动,李姨娘见状,忙悄声退了出去。
龚中素却又松了龚远和的袖子,喊着龚二夫人叫骂:“邵氏,你害了我啊……”
龚远和皱着眉 头把被子抖开,兜头给他盖上,转身往外走,见李姨娘捧着碗醒酒汤立在门。,便道:“他喝多了,醒了想起这些事来必定要发脾气,姨娘只管躲开,说什么都不知道就是。”
李姨娘见他脸色不好看,不敢多话,只道:“我知道了,大奶奶那里若是需要我帮忙的,大爷只管让人过来说一声,无论是我,还是三小姐 都能帮着管管。”
龚远和点点头,疾步离去。这些年来,他心中一直怨,怨龚中素糊涂,不但放纵邵氏害死他的亲生母亲,又几次置他于危险之地,虽然也重视他的学业,但又贪上了长房的财产,处事不公,只知道从他那里索取,却连道谢和抱歉都不曾说一声。如今得了一句,却是醉话。
明菲趁着花婆子去暖犀阁招呼薛大舅和薛舅母,舒眉也吃饱了换了尿片舒舒服服地睡着,屋子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