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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问我道,官家,为何岳伯伯并不像我爹对我一般对待岳大哥?
我垂眸缓缓道,“大概是岳飞他身为统帅,为了服众立威,便最好拿云儿作伐。部下见到他对自己儿子都如此不留情,自然不敢妄为。”
九郎嗯了声,又皱眉问我道,“官家,可我还听说,岳大哥是岳伯伯的养子…………”
话未说完,我骤然变色打断道,“休要胡言乱语,云儿就是岳飞的嫡长子!!你怎么都跟着妄言?”
九郎忙起身赔罪。
我努力均匀呼吸,又道,“从今往后,你若听到再有人散布离间云儿父子之情的流言,只管当场狠狠处置了。”
但到夜深人静时候,我想着自己训斥九郎,又觉可笑。明明不甘不忿,却还是要维护。哈,实质我不正是妄念云儿没有岳飞这个爹才好?他这样的人,威严如神,孝道尽至,教养苛求…………就像沉重的岩石一般压迫森森,根本容不得儿子丝毫不符心意。
可有法子能削弱岳飞的高耸权威?他那种唯我真理的气场光芒,莫要晃瞎了我的眼…………用兵谋略,战场厮杀,云儿哪点不如他爹?
待到次日,我已洋洋洒洒写下一大篇称赞岳家军上下的旨意,大封诸将。岳云张宪牛皋,俱赐侯爵冠袍,又令牛皋统岳家军十万精锐,赶赴武州新州为通判军事。
仍是岳飞亲信臂膀担任了北边的防戍要职,但朝中上下的人精,依旧摸到了些许蛛丝马迹。两日后,我的案头上就出现了一封气势汹汹,针对岳飞的弹劾之辞。
没有从前的愤怒和痛恨,甚至带着一丝恶意的期盼,我仔细一字字浏览那端正的楷书,竟觉着有些话对岳飞实在是贴切:狭隘偏执,藐顾君恩。
所以我便将奏折合上,收好,扭头望向窗外浓荫簌簌,沉默静侯。
又过了一日,谏院呈上三本攻击岳飞的折子,毫不留情地将从前种种故事又拖了出来。
绍兴二年他以区区小卒之身,不服主帅王彦,至军法不顾,妄自率队离去,此为持才傲物,不忠骄横。而他日后为主帅时,不容下属傅庆想另投刘光世,设计将有汗马功劳的人处斩,此为心胸狭窄,独断专行。
林林种种虽然都是一些早就知晓的旧事,但褪去了岳云爹爹爱屋及乌的光环后,此时此刻我再看只愤懑不已:岳飞啊岳飞!!你自己落个风波狱,却要连累云儿!!
我咬牙忍耐,义正言辞地驳斥了一番这些上书,做出岳家恩宠犹在的态度,只想给岳飞一点警示。
不料被弹劾的岳飞愤怒万端,立即反应递上一份阖家辞官上书…………我看着他竟替岳云决定一切,怒发冲冠跳起来道,“只准他一人爱去哪里去哪里!!把云儿留下!!”
然而,一切就像当年旧事重演:岳飞连夜携着岳云离开了军营,两父子就这么挂冠而去。
我接到消息的夜里,疯了一般从床上跳起,连夜驱马追赶至渡口。浓黑的夜里,只有一艘小船缓缓驶离岸边,船上的一点微光仿佛就是天地间抗衡这黑暗的唯一希望。
我嘶声喝着去追去堵截,岸上人马好一阵忙乱。终于瞧得有个人影的轮廓出现在了舱外…………是岳云。
可他手持铁锥枪,以戒备护卫之态,与我遥望。他满腔愤慨,不需言语都化作一枝枝利箭,清晰地向我射来。
我泪如泉涌,疯狂的念头脑子里叫嚣…………离了军队的岳飞武艺再高也不敌人多,只要此时下令追截,便将他们团团围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抢回云儿?
岳云遥遥对着我一稽首,竟喝道,“何人胆敢上前冒犯爹爹,我定会拼个玉碎不屈!”说罢竟从背上解下了弓箭,对着皇帝一行虎视眈眈。
侍卫们呼地一下将我围了个牢实,我只管挣扎着继续往河边闯,恨不能一头跳进河里,蹈水自沉且瞧他来不来救我?又或者,我更巴不得死死攀住那船沿,如冤魂凄苦哀鸣道,“你便将朕踢下水,一了百了!”
人墙挡着我,任何指令都被生生卡在喉间,岳家父子的船,竟就这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始终如铸像般立在船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拼死也要将他爹爹岳飞护得周全。
失魂落魄地我,回到岳家军营岳云所住空无一人的帐篷里,环顾左右,跌跌撞撞扑倒在床褥上,一把抱起遗留的瓷枕,又恨又急又伤心,按捺不住埋头大哭。
不该放纵了那些弹劾之事…………落在云儿眼里,定是因他害了爹爹!!怎不会恨我幕后操纵,恨己连累父亲?
更想到,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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