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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气都没了,也许有了获救的可能,她顿时软瘫了;要不,就是坚信那双托住她的手,是绝对可靠的,是万无一失的。自从她像决堤似的,在沼泽地吐出了那么多热情的语言以后,至少在她思想里,已经不复存什么顾虑,任何力量也不能把她从那手臂里拆散了。她紧紧地靠着,而他侧着身子带着她,再加上那些武器,说不上是游,是挣扎,还是拼命,多么希望一步跨上船。那条船向他们摇了过来。
他马上辨别出那不是渔村的船,是农村里用来罱泥的平底船,在生命危急的时刻,也就顾不得考问它的来历了,马上举起手来摇晃,向船上打招呼。那个不大像打鱼的,也不大像庄稼人的汉子,把船在距离他俩几丈以外的湖面上横过来,问道:“干什么的?”
“石湖支队!”
“站住,不要游过来。”
“帮帮忙,老乡!”
于二龙看出他是个干什么的,毫无疑义,是麻皮阿六一伙,那个惯匪是喜欢趁火打劫的。自从他那年撕票,杀了小石头以后,一直躲着石湖支队。于二龙琢磨:莫非今天他也想来吃些剩茶残饭吗?
趁着卷过来的浪头,于二龙悄悄告诉怀抱里的芦花,闭眼装死。
那个匪徒划起桨,要走了:“对不起啦!”
于二龙叫起来:“你眼瞎了吗?人都快死了嘛!”
他贪婪地盯着芦花,眼光始终离不开她那被湿衣服紧紧裹住的身子,咽下了馋涎欲滴的口水,止住了桨,衡量了一下,一个精疲力竭的游击队,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而且芦花那充满青春魅力的丰美体态,优柔线条,使得匪徒动了邪念,便划了过来,先拔出腰里的手枪,对准着,然后才说:“ 把武器扔到船上!”
感谢那折磨得他们要死的浪涛,把船直推到他们身边,时机来得太巧太快了,于二龙想起渔村年轻人好搞的恶作剧,连忙给闭着眼睛的芦花一个信号,用手指头捅她一下,——那还是孩提时代淘气的把戏,生怕她早忘了呢!但芦花从来是个心细精灵的伙伴,虽然浑身疲软得快成一摊泥了,还是一跃而起,帮着于二龙,按住船帮,拼命往下压,要一直把船扳翻过来为止。
“他妈的,他妈的,我,我要开——”那匪徒站立不稳地嚷叫威胁着。
倘是渔村的船,早就该扣在湖里了,这条罱泥船,任凭怎么使劲,已经像簸箕似翘起,也翻不过来。亏得那匪徒不是长年在水上生活过的,不知该怎样在风浪的颠簸里站稳脚跟。正说要开枪,那“枪”字还未出口,先就一头栽进浪涛滚滚的石湖里去了。
船没翻扣过来,倒便宜了他们俩,赶紧爬上船去,人的潜力也真是无法捉摸,到得船上,似乎又活了。于二龙划桨,芦花把江海那支手枪压好子弹,端在手里等待着。
果然,匪徒从湖底钻出水面,骂骂咧咧地游着靠拢过来,但是一眼瞅见芦花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才想起自己的枪,早沉落在湖底淤泥里了。
他责备着:“太不讲江湖义气了!”
芦花问于二龙:“给他一枪算了。”自从小石头牺牲以后,芦花一直寻求机会,要惩罚社会上这股最疯狂的破坏力量,和麻皮阿六算账。
那个匪徒听见了,连忙恐怖地叫喊:“别,别……”
她举枪的胳臂抬了起来,也许井台边的哭声在她耳边响着,食指钩住了扳机。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他没命地大喊起来。
芦花自言自语:“谁说的?”眼睛瞄着匪徒的天灵盖。
“哦!饶,饶命!”他服输地央告着,举起一只手投降。
于二龙止住了她,问那匪徒:“干什么来啦?”
“六爷到闸口办事。”
“闸口是个穷地方,除了破落户,抢谁去?”
“给那老秀才一点教训。”
啊!于二龙明白了,王经宇的借刀杀人计,高门楼惯用的伎俩。老秀才怎么会得罪麻皮阿六呢?土匪头子决不会去求他给自己老子做祭文的。于是,他划动船桨,离开那个丧魂失魄的匪徒。
芦花多少有点遗憾:“饶了他?”
“拉倒吧,他举手投降了。”
“干吗去?”
“会会那个麻皮阿六——”于二龙以为这个有诱惑力的题目,给小石头报仇,芦花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的。
但芦花却拦住他的桨:“ 二龙,咱们回队一趟看看还来得及,横竖我们搞到了船。”因为约定黑夜才去接应赵亮。
“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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