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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再看顾云裳也是哭笑不得。一时失言,两人都闹了一个大红脸。
外面两只黄狗惊吠不已,顾云裳往外就跑,“一定是阿爹回来了。”话未完,她已到堂屋打开了门。
风雪里院门被人踢开,一人手长脚长,肩上扛着一人,腋下挟着一人,入院后回身将门栓重又踢上。
“阿爹!”顾云裳看清楚了,又惊又喜。
顾三眠裹着一身风雪进来,将两人放在堂屋里,对她道:“秋宝能不能起床?扶他出来。”
徐秋宝被顾云裳扶出来时,只见顾三眠已将带回来的两人解开了穴道。一人年已古稀,面容清癯,双目有神,身着貂裘,透着几分富贵。另一人年已花甲,瘦小枯干,衣袍褴褛,眼神呆滞。
顾三眠将二人扶坐在堂屋的两张围椅里,恭恭敬敬地鞠躬施礼,“茅老爷,青藤先生,乡人鲁莽,多有得罪。”
那古稀老人不及理睬他,看见另外那位花甲老人,抖颤着双手伸将过去。“文长,果然是你!真的是你啊……”
那花甲老人却不看他,满面悲郁狂厉,大声尖叫。“杀人了!杀人了!”
那古稀老人一把抱住他,也不怕对方推打撕扯,连声唤着:“文长,文长,我是你顺甫老哥哇……”
原来,古稀老人是湖州府归安县的茅坤,花甲老人是绍兴府山阴县的徐渭。数日间,顾三眠远赴两地,将两人齐挟到此。这等脚力和内功,只有唐人传奇中那飞天遁地、日行千里的昆仑奴方可一比。
徐渭终于听清了茅坤的呼唤,辨认着对方的面相,忽然清醒过来。“顺甫兄,你还没死,我也没有死。我们都还活着吗?”
“都活着呢。活得好好的呢。”茅坤与他四手相握,唏嘘不已。
“是我冒犯和惊吓了两位先生老爷,顾三眠赔罪了!”顾三眠再次抱拳作揖,又给顾云裳使了个眼色。
“哦,你就是种桑养蚕第一人的顾三眠?”茅坤本有气怒,转瞬间哈哈大笑。“我托菊人先生邀请了你多少次,今天终于领教了七里村人的待客之道啊。”
顾三眠执礼愈恭,徐渭却不依不饶起来。“你想干什么?徐青藤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铜钿一个也没有,性命却有一条,有本事的你拿走便是!”
顾云裳已经煲了姜汤,搁了红糖,恭敬地端了上来。
徐秋宝支撑着自己坐在一边,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不由瞪圆了两眼,浑身发起热来。
顾三眠将手一指,“茅老爷,青藤先生,我今日请两位来,是想让你们看看,他是谁?”
茅坤、徐渭的目光一齐投向徐秋宝,越看越久。越是看到后来,茅坤越是目瞪口呆,徐渭越是眼神迷乱。
“来了来了!祸事来了!倭寇来了!”徐渭突然扯破了嗓门大叫起来,“部堂大人!部堂大人!倭寇未灭哇!”
“你姓徐?”茅坤紧盯着徐秋宝,连声追问。“你就是龙井虎跑寺幸存的小和尚,就是你八月初八在南京大闹隐园,八月十八投入钱塘潮?”
“不错!”徐秋宝咬紧牙关,又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又一个字来。“我叫徐秋宝,父亲姓徐名海,母亲姓王名翠翘。”
“徐海徐海,你阴魂不散啊!”徐渭一把将手中姜汤碗砸碎,在堂屋里跳来跳去。“我们兄弟可没有对不住你,怪只怪你自投地狱,三番五次落水为贼……”
茅坤避开徐秋宝渴望而幽怨的眼神,抖索着花白胡须,用力闭上了眼睛。“你果然是徐海、王翠翘的儿子,居然未死,老天有眼啊……”
屋外风雪连天,屋内的人或惊奇,或悲愤,或沉痛,或痴狂,听的听,说的说,叫的叫,闹的闹,带出二十多年前惊天动地的一番连环奇计。
风停雪止的时候,日头上了屋檐。
惊心动魄里,徐秋宝死过去活过来也不知多少次,此刻被重新扶回房内,躺在床上流干了眼泪。
顾云裳一会儿紧张地跑回来看他,一会儿扶着门框,看着父亲将茅坤、徐渭两人送出了院子。茅家人已从顾三眠留的字条中寻到七里村,将茅、徐两位老人接上船。
“茅老爷著《农书》用得着三眠时,尽管吩咐一声。”顾三眠送两人离去,再三施礼。“还有青藤先生,我有位朋友愿为你门下走狗。三眠粗鲁无文,也甘心为你磨墨理纸。”
今天正是腊月十二,顾云裳已经准备好祭祀的香烛,用糯米粉捏成红、白、青三种颜色的米粉团,做成了各种形状的团子,有骑在马上的马头娘、蚕叶上的龙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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