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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李忠成瞬间福至心灵,赶上前去踹了一脚:“大人有令,还不快去传!”
黑水卫的营地也轰轰然乱了起来。被军官连踢带打挖起来的士兵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骂骂咧咧:“什么,白天走了一天,晚上还要走六十里!”
“不穿盔甲,打什么仗啊!”
“得了吧,就你剩的那顶头盔,戴不戴也没啥!”
好不容易两军都整队完毕,玄甲卫领头走在前列,黑色的洪流沉默而坚定地行进在山道上,十里一次暂歇,三十里停步进食,除了偶尔有骑兵跑前跑后的报告些什么,整个队列咳唾不闻。后面跟着磕磕绊绊、嘟嘟囔囔的黑水卫,即使下了命令要求全军静默,也需要军官时不时地踢打两下。
“大人,士兵们怕是撑不住了。”吃完干粮再次起身的时候,李忠成终于不得不策马赶到队伍前头,向凌玉城低声请示。玄甲卫士兵的步伐依然稳定而坚韧,但是他的黑水卫早就一个个气喘吁吁,怨声载道,“末将麾下的士兵不能和大人的精兵相比,只怕天明前赶不到扎古勒城——”
“天明之前一定要进城。”凌玉城和每一个士兵一样一手挽着马缰,在崎岖的山道上徒步行进,“世子不妨自己掂量,要是赶不到,就在这里止步也可以。”
……这么多天跑下来了,差三十里路停在这里,那他到底是干什么来了?李忠成默默地泪流满面了一把,“可是大人,士兵过于劳累,若是进了城没法打仗……”
“本来也没指望他们打仗。”黯淡星光下,凌玉城白皙秀美的侧脸冷硬如生铁,“上城头射箭搬石头总会吧!就算不会,扎古勒城地势放在那里,我分二百兵出来,守个一天两天也不为难——”
好吧,人家本来就没指望你来的。李忠成咽下一口逆血,默默回到队伍中心:为了世子位子,为了好歹捞点儿军功,拼了!
亥时出发,将近一夜的行军,,前队终于在天色将明时渡过了苏子河。扎古勒山脚下,凌玉城扳鞍上马,在微明的天空下看着前方毫无动静的一马平川,又细细打量了一遍上山的道路,出兵以来第一次露出了意气飞扬的笑意:
“世子请带本部兵马进城驻扎,坚守城头,听我号令开城追杀!”环视一圈簇拥在身边的部属:“跟我上山,准备伏击敌军!”
一句话出口,李忠成分明看见身边两个护卫身子晃了晃,几乎当场一屁股坐到地上,脸上尽是如释重负的轻松神色。电光石火间,李忠成猛地横下了心,踏前一步,右手握拳贴在心口,对着凌玉城深深躬□去:
“求大人恩典,让末将追随大人,一同上山伏击!”
“——你确定?”
马背上回过头来的人似笑非笑,“上山可不比固守坚城,我军兵少,营寨不立,敌军可是有上万人……放心,就是守在城里,军功也少不了世子一份。”
“求大人恩典!”
“好——你带一千兵马随我上山,其余人等立刻进城,务必坚守城池,听我号令!”
一阵寒风吹来,李忠成哆嗦了一下,把身上的银狐皮大氅又裹紧了一些。
兵过一万,无边无沿。从山口凭高下望,扎古勒城下旗帜翻飞,人头密密麻麻,城池仿佛一个颤颤巍巍的小土堆,随时都能在下一个冲锋里土崩瓦解。城里两千残兵外带几百原先的守军,城外一千残兵加上士气高昂但人数只有一千的玄甲卫,要打赢这支仿佛无穷无尽的敌军?李忠成摇摇头,无论如何,败过一次的他已经没了任何退路。
扎古勒山山势如龙,龙头险峻下临苏子河,龙身缓缓向西延展,龙尾向北微扫,形如月牙。山顶东西长约四里南北宽不到一里,南侧山形较直,北侧弯曲出九条小沟,其中三条贯通山南,宽阔平坦,马车可通。
龙头西北端,山脊细长的天桥岭上,坐落着夯土麻石筑就的扎古勒城。城池南崖下临苏子河,北扼要道咽喉。巳初时分,海西野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城下,刚要渡河就被城上一声炮响,滚木擂石打得人仰马翻。随后,发现必须拔掉这颗钉子才能渡河的海西野人,就开始一波一波扑向城头……
“昨夜擒得敌军哨探,拷问得知,扎古勒城下的海西野人分别归属九个部族,总数约有二万。”不知不觉日头已经移过中天,看完敌军又一波攻势,凌玉城环顾四周,清冽的声音鞭子一样抽打下来。听到“总数两万”的消息,李忠成悲哀地发现不止一个下属神情瑟缩,一副还没打就准备滑脚的样子。再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