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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下属们的怒气压下去再说——试探着求了两句情,话里话外带出来一点那两个下属死得好可怜的意思,当即被凌玉城冷冷驳了回来:
“败兵不能直接冲击本阵你不知道?事先两次警告还不听号令,没有直接射杀已经手下留情!有空说这个,世子不如多操心操心正事!”
“末将遵命……”
凌玉城冷着脸向两个一头一尾杵着,随时准备抬担架的玄甲卫士卒点了点头。帐门起了又落,听着外面黑水将军中气不足的声音,他在空无一人的军帐里慢慢勾起一线微笑:“还算聪明……”
临出发前,对他只带一千玄甲卫就打算对付两万野人的行为,元绍私下里还是表示了担心。当时他胸有成竹地回答:“没关系,黑水卫那点人应该还没死光。”
从来报信的黑水卫骑兵的口中,凌玉城早就拼凑出了事件经过。黑水卫的进军一开始异常顺利:那些穿着兽皮的野人根本不敢跟他们正面交锋,往往是一大群人乱糟糟的冲出来,射出几箭以后掉头就跑,左一转右一转就钻了山沟。七八天的进军,战线往前推进了大几百里,只捡到些打赏奴隶都用不着的破烂,让黑水卫上下在士气振奋之余,越发的心烦气躁。
直到出兵的第十天,探马来报:前面的小子们咬住了海西野人的主力!
决战就在眼前!功劳!赏赐!加官进爵!一直在用狼牙棒打苍蝇,没有真正见血的黑水卫上下眼珠子都红了!几个部将嗷嗷叫着,拼命催促自己麾下向前冲,你追我赶,一天下来居然跑出了一百五十里路,眼看明天起来再爬一座山头,就能撵上那帮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海西野人。
一万疲惫之师怀着对明日大胜的踌躇满志倒头就睡。当晚三更,营中四面火起,旷野中,星星点点的火把汇成无数条火龙,无数海西野人挥舞着钢刀大斧从黑暗中跃出,呼啸着踏穿了黑水军的营寨。
兵败如山倒。
没有堵住峡谷放火烧,没有从上游决堤放水,甚至没有逼着残兵败将抢船过河,在背后趁势掩杀……这样一场败仗,能死掉三千人就是奇迹。
“哦?那你打算怎么拿到军权呢?”
“上策,威胁利诱;中策,假传军令;下策,斩将夺军——有陛下赐的佩剑在,个把败军之将我还是杀得了吧?”
果如他所料,三天内,四野号角鸣动,丢盔弃甲、瑟瑟发抖的黑水卫溃兵从各个山旮旯里钻了出来。到了黑水将军李忠成可以勉强一个人骑马的时候,玄甲卫营盘后面,已经聚集了三千来号落毛公鸡一样的残兵败将,其中大部分在吃饱了黑水部族长赶着送上来的干粮之后,在本部军官的喝斥命令、鞭抽棒打之下,都还勉强恢复了一点士气。
三天来,玄甲卫派出去探路的骑兵,和漫山遍野追杀溃兵的海西野人,不断零零星星的短兵相接。仗着马快刀利,尤其是弩箭劲急,一个可疑举弩就射,居然每天都有所斩获。三天下来,海西野人已经开始全面收缩兵力,前方的探子更传来报告,前方已经发现了海西野人的主力!
☆、古来白骨无人收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大改。请大家从头开始看。
……本纪和实录都靠不住神马的最讨厌了!害我重写一遍!
“小人从小就长在这一片儿,哪里有山沟哪里有河汊都清清楚楚!敌军既然在五龙河扎营,那他们想要往东走,就肯定得从扎古勒城下渡苏子河!”
黑水将军李忠成带着下属奉召入内的时候,就看见大帐中央乱哄哄围了一群人,有轻甲上布满风尘的黑衣骑兵,也有衣着凌乱的黑水卫士卒,几个通译在边上不住口地翻译:
“前面的山形是这样的……不对,这座山是月牙形的……在这里拐了个弯……河是斜着擦过去的不是笔直的……”
凌玉城面前放着块三尺见方的木盘,一个李忠成从来没有注意过的黑衣卫士站在木盘边上,听着周围的七嘴八舌不断捏动盘里的泥土,粗短却异常灵活的手指翻飞下,一座座具体而微的山岭不断地修改着形状和走向。
“他们扎营的地方,离扎古勒城多远?有多少人?”
“小人望见他们宿营地就骑马赶回,到扎古勒城差不多有三十里路,从扎古勒城到我们这儿是六十里。至于敌军的人数,单从营盘灯火看,大约上万人是有的,准确的数字,小人不能判断。”
凌玉城一直凝目注视沙盘,默然无语,对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嚷恍若不闻。待得一干土著向导和斥候骑兵轮流看过沙盘,再也没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他抬起头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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