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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罗利进来了。“啧,啧,啧,”他一边往四下里瞧,一边咂舌头。“依你看这是什么名堂?”
“炸弹呗。”
“啧,啧,啧。”
乔治医生一来,就在炸得支离破碎的菲茨斯蒂芬身边赶紧跪下。自上一天嘉波莉从山洞里回来以后,嘉波莉的病就请这位医生给看。这人矮小壮实,中等年纪,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长着浓浓的黑毛,只有嘴唇上、面颊上、下巴上、鼻梁上这四处是舌游导光光的。他一双毛茸茸的手就在菲茨斯蒂芬身上检查起来。
“芬克这一阵在干啥?”我问米基。
“可说啥也没干。昨天中午他给放出来以后我就咬住了他的尾巴。他出了拘留所就到卡尼街上的一家旅馆开了个房间。昨天他大半个下午是在公共图书馆,借了报纸合订本查阅姑娘那几宗案子的来龙去脉,从头查起一直查到最近。出来吃了饭就回旅馆,也不能排除他躲过了我的眼睛又从后门溜出去的可能。如果没有溜出去的话,那他就是整夜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因为早上六点就要上岗,所以半夜撤了下来,那时他的房间里灯是灭的。他今天七点多一点露面,吃过早饭,就搭火车到普斯顿,从普斯顿改乘公共汽车到这里,直接就来旅馆指名要找你。收获就是这些。”
“啊呀我的妈哎!”跪在地下的医生一声惊叫。“这个人没有死呢。”
我才不信呢。菲茨斯蒂芬右臂炸掉了,右腿也削去了大半条。他的肢体已经完全变了形,根本认不出还剩下的都是些什么了,但是他的面孔还看得出来,已只剩了半面。我就说:
“外边过道里还有个人呢,脑袋给砸开了花。”
“喔,那个人问题不大,”医生头也不抬,哝哝着说。“可这个人……哎呀,真是!真是!”
他爬起身来,就指手划脚指挥开了。看他的神情很是激动。当下就有几个人从走廊上挤了进来。替嘉波莉·科林森当护士的一个叫赫尔曼太太的,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另外还有个人拿来了一条毯子。他们就把菲茨斯蒂芬抬走了。
“过道里的那个家伙就是芬克?”罗利问。
“对。”我就把芬克对我说的都告诉了他,还加了句:“他话还没有说完,爆炸就发生了。”
“会不会炸弹是针对他的?是为了不让他把话说完?”
米基说:“他从市里来,背后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跟着。”
“说得也是,”我说。“米基,你还是去看着点儿,看看他救护的情况怎么样。”
米基出去了。
“这扇窗子当时是关着的,”我对罗利说。“爆炸前的一瞬间也没有敲破玻璃扔进什么东西来的声音,再说屋里也没有窗玻璃的碎片碎屑。而且窗上还有铁丝窗纱,所以我们可以断定炸弹不是从窗里扔进来的。”
罗利像是点了点头,眼睛望着通嘉波莉房间的那扇门。
“芬克跟我当时正在走廊里说话,”我还接着往下说。“我听到声音马上就跑了回来,穿过这一间直奔她房里。爆炸以后要是她房里有人出来的话,我是不会不看见的——就是不看见总也该听到声音吧。她房间的走廊门我在走廊里看得见,一转身到屋里马上又看见了,其间脱离我视线的时间还不到一眨眼的工夫。她房间里的铁丝窗纱一点都没坏。”
“赫尔曼太太当时没跟她一起在屋里?”罗利问。
“她按说是应该在那儿的,可事实是没在。这事我们回头得查查清楚。怀疑科林森太太投这颗炸弹是大可不必的。自打昨天我们把她从钝岬接回来以后,她一直躺在床上。炸弹也不可能是她事先安置在那里的,因为她根本不可能知道会安排她住在那间房里。除了你,菲尼,弗农,医生,护士,再加上我,那间房里也没有别人进去过。”
“我倒不是说她会跟炸弹有什么干系,”治安助理咕咕哝哝说。“她是怎么说的呢?”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我们这就去问问她吧,不过我看我们恐怕也不一定会有多少收获。”
果然毫无收获。嘉波莉躺在床中央,一把拉起了被子扣在下巴下,像是作好了准备,一有紧急情况就可以随时往被子下一钻似的。我们问她问题,她一律摇头表示“没有”,也不管这样回答对不对题。
这时护士进来了。那是一个胸部丰满的红发妇女,有四十多岁,看她的脸相像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因为她的相貌很平常,一脸雀斑,很天真似的。她凭着基甸圣经【注】起誓,说是她走开总共不到五分钟,是下楼去取信封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