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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金色大厅。大厅的墙壁挂了许多油画,其中一幅是描绘几个船员站在船头指点风浪红日的的画面。这幅图,史悦而在历史课本上见到过。
她还记得那一章的内容是说——西方开始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帝国本土却仍被一些保守派把持政权。少数开明贵族背井离乡,开始了周游世界的旅程,见识到了外面的巨大变化,并将改革的火种带回国内。后期,帝国的贵族在保留传统文化的同时,经常派遣家族的进步子弟四处游学,将先进的理念、各种图书带回帝国。
没有猜错的话,李家祖宅挂的这幅极具纪念价值的《远游》,是真迹吧。
史悦而深深看了一眼画中船只的符号,那个符号太显眼了,就跟李睿脖子上挂的项链坠子,一模一样……
“祖父,四妹妹到了!”
晋国公李钦年过花甲,身形不高,微胖,脸上几块老人斑,花白的头发只剩下耳边、后脑勺一圈,其余都没了。论长相么,十分平庸。是他主张接纳“李容”,自然不可能在第一天就甩脸色,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来。
他难得的微笑了。
史悦而本身就是个没等级观念的。如果告诉她,眼前的这位慈祥和蔼的老人,是国之重臣,首相只能上任五年,而老人从一生下来,就是世袭罔替的帝国财政大臣、军方中枢,是跺跺脚,整个帝都都得乱颤的重要人士,她一定会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多出几分崇敬、膜拜的心理。
而现在,她只是“哦”了一声,“爷爷,您好!”
无所畏惧的她,左右望望,压低声音,但是用大家都能听得到的音量说,
“穿羽绒服,行古礼,感觉怪怪的诶!”
本来老师教导的时候就说过,世事变迁,古礼跟现代人的快节奏不同,只适用在非常正式的场合,如祭天、祭祖,如新婚,如新妇拜见公婆。服装自然要求是传统服饰。日常的,比如一家人天天见面,朝夕相处,还保持古礼规范,等于自我折磨。
礼,最重要的是心。心意不在,行再多的礼,也无用。反之,心意在,礼只是外在的表现形式,有或没有,并不是特别重要。
很显然,李家人接收到了史悦而的“心”。
她像一缕清风,带着稚嫩、质朴的笑靥来了。她的双眸清澈见底,有好奇,有惊叹,有忐忑,有不安,就是没有心机。贵族家庭,七八岁的小孩都能历数各大家族的斗争史,知道结交哪些人对自己有利,哪些人是自己未来的对手,心思绕得弯弯曲曲。
而这些,史悦而通通不会。她像一个手无寸铁的幼童,忽然闯入满是巨象猛兽的原始丛林,不会厮杀、也不懂得猎食,懵懵懂懂。下场只会有两个,要么被强有力的首领保护起来,要么……被撕成碎末,到最后连渣滓都不剩。
众人看向家主,从李老公爷脸上的微笑,他们看懂了是第一种。
至少目前是。
大伯母袁萍笑着,拉着史悦而的手,“呵呵,其实我也早觉得。咱们家跟老派不一样,接受民主化更多一些。一年到头,没两次机会穿传统服装呢。这古礼呢,行不行都不打紧。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孩子,你一路走来辛苦吧?”
史悦而眨着双眼,“不辛苦啊。我穿得厚实呢,坐在房车里,缓和极了。外面下再大的雪,刮再大的风,也冻不着我!”
袁萍:……
竟然卡词了!
问“一路辛苦不辛苦”不是指来时风雪大不大,而是……从出生到现在,做了十几年的平民,好不容易被李家接纳,晋身贵族,心情如何?感受如何?但凡有一两句词语,袁萍也能从中品味出侄女的一二性情偏好来。
当然,史悦而刚刚的回答,不至于让大伯母毫无收获。至少大家听懂了,史悦而压根听不懂“话中话”。
回头跟丈夫视线一对,李昐轻轻摇头,袁萍领悟了意思,顿了顿,继续拉着史悦而的手,问东问西,比如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平时做什么消遣?看谁的书?听谁的曲子?杂七杂八问了大约一刻钟,才松手放史悦而见过四婶、二姑。
一共就这么几个亲戚,不到半小时,认完了!
个人心中,自有评价。
即将结束“认亲聚会”时,姗姗来迟的李谙终于到了。
他刮了胡子,理了发,身穿宝蓝色立领直缀,恍若古代的文人士子,一身的书卷气。跟史悦而比较起来,他才像是突然闯入的那一个,与整个李家格格不入。
越过其他人,他迈着节奏一致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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