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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光平将杯中酒仰脖饮尽,一声“好”答得苦痛难遏。
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儿子,并非是再生一个孩子的意思。事实上她已许久不能容人近身。十余年前,离京那个晚上,袁家败落,一个下人都不能带。她带着袁歆沛,那晚上最信赖的夫君睡在身边,他们中间睡着袁歆沛。
黑暗里,袁光平牵起儿子的手,示意他出去。
女人睁开睡意惺忪的眼,袁光平摸了摸她的额发,风自破车轱辘间漏过来,即便餐风露宿,枕稻草为眠,她一身粗布麻衣,仍然美得令人心碎。
“沛儿怕黑,为夫陪他,你睡吧。”
“别走太远。”
“不走远。”袁光平把身上打补丁的破褂子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将袁歆沛带到一旁。
袁歆沛张着一双大眼,望着父亲身旁陌生的人,那人黑色的锦袍与夜色融为一体。冷风吹动袁歆沛身上挂着的衣裳,漏风的,冷得他直哆嗦。
“就是他罢。”
“对。”
“大人放心,小公子是太子殿下的保命符,陛下一定会善待于他。”
袁光平单膝跪地,恭敬地一礼,“有劳了。”
后来袁歆沛才知道,那人只是个侍卫,是先帝身边的贴身侍卫。
月光从枯叶中漏下来,照出个跪在地上的身形。
旁边提灯的下人恹恹打个哈欠,小声劝道:“三爷还是快去睡罢,守了三天灵,铁打的身子也吃不住。不是小的说,二夫人从来不见人,她眼睛看不见了之后,更不耐烦见人了。”
“什么时候看不见的。”东子声音冷硬。
“老爷回京城那年,二夫人不知怎么的,把上头赏的那些绫罗绸缎,全做了衣服,但既不是给老爷做的,也不是给大少爷二少爷穿的。都是些小衣服小鞋子,是男孩儿的,自婴儿到成年的衣裳都做了,三大箱子,现还压在库房里头,不能让二夫人看见,看见她就要铰。不过二夫人如今也看不见了,做完最后一只鞋子,她眼睛里,忽然滴下血来,从此就看不见了。”下人叹了口气,拢着袖子,唏嘘道:“二夫人也是命苦,如今能过几天太平日子了,却又看不见,老爷又去了。三少爷,不是小的说,若是您这些年在家,二夫人心头一定好受些。”
“不过宫里头当差是要紧。小的这又是多话了。”下人收了声,仍站着,望着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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