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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个人的出现很可能使自己蓄谋已久的计划成为泡影。
古良才是个心机藏得很深的人,表面上,他对老关东很是热情,一口一个“老乡”,一口一个“兄弟”,还把自己的狗皮褥子让给了老关东,把老关东感动得当时就想与他结拜为兄弟。
古良才下的第一个绊子就让老关东丢了一个月工钱。那天,老关东上厕所,撒泡尿的工夫,炉子里的火竟变得半死不活了,咝咝地冒着白茫茫的水汽,就像是自己那泡尿从厕所里拐了个弯,扑哧哧地,都浇进了炉膛里。正巧,老罗头进来,一见炉火成了这样,二话没说立起一根手指头。老关东知道,这个月的一块大洋没了。
老关东知道是有人做了手脚,第二天再去上厕所,刚进去就往回跑,正看见古良才把一瓢凉水浇在炉火上。
老关东忍下这口气,没有与古良才计较。心里却有些发愁,本想摸进林子里吃口鲜桃,却先被遍地的“蒺藜狗子”扎得满腿是伤。师傅是个刻薄鬼,挖空心思算计怎么扣下徒弟的工钱,师兄又是个笑面虎,咬人连牙齿都不露。饭,吃不饱,觉,睡不好,一天到晚就守在风箱前,晃着膀子拉啊拉的,炽热的炉火把眼毛都烤没了。最让他心里烦躁的是,他拉风箱的地方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罗相琴就是站在院子里,他也看不见。而且,就算是吃饭或是上厕所时机缘巧合碰上罗相琴,就自己这副满脸煤灰的小鬼样,能给姑娘留下好印象吗?
老关东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把这事想得太简单,糊里糊涂地迈进烂泥里,如今想拔脚都拔不出来。事情再清楚不过,如果他现在抽身离去,凭老罗头这十几天对他的印象,日后再想接触罗相琴,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老关东一咬牙,说了一句“他妈拉巴子的”,牛郎为了追老婆,连天庭都敢闯,连王母娘娘都敢骂;吴三桂为了陈圆圆,连叛国投敌的事都做出来了。我老关东怕啥啊,不就是遭点烟熏火燎罪,受点王八犊子气吗?不把罗相琴娶进家门,我老关东绝不离开罗家铺子!
生死柳条边 第五章(1)
慕雨潇已经回来半个多月了,花小尤没与他同过一次床。每次,只要慕雨潇一进屋,国尔木与虎八丫就跟进来。头两天,花小尤还打还骂国尔木。后来,她似乎气得也没辙了,只是苦笑着对慕雨潇说,你看这两个畜生,竟如此不解风情。慕雨潇也好像并不在意,只是说,过段时间,它们接受我就好了。
其实,花小尤并不是真拿这两个畜生没有办法,她倒是很满意它们这样做。因为自从在慕雨潇父母的坟地回来后,她就开始怀疑这个慕雨潇是假冒的!
她没有轻举妄动,毕竟这个慕雨潇太像慕雨潇了,他的长相,他的个头,他的言谈举止,甚至他的笑声,都与慕雨潇一点儿不差。直到洪顺嫂来到黄花寨,她才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洪顺嫂是特意来看望慕雨潇的,可慕雨潇却没认出洪顺嫂。花小尤在一边说:“慕爷认不出她来了?她就是大西门外孔老爷家的奶妈张二嫂啊,你忘了,前两年她还给你做了双鞋呢。”慕雨潇好像想起来了,连连点头:“你看我这记性,张二嫂,孔老爷可好?”洪顺嫂看了看花小尤,又看了看慕雨潇,不知说什么好了。
洪顺嫂走后,花小尤把国尔木和虎八丫招进屋里,对慕雨潇说:“你胆子真不小,敢到我面前来演戏,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雨潇一愣:“你说什么?小尤。”
花小尤不动声色地说:“刚才来的那个张二嫂,过去你叫她洪顺嫂,她应该是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忘的人,她曾经陪着你妹妹在关家度过近一年的苦日子,也是她把你日思夜想苦盼不到的妹妹领到你身边的,她在主家做的是厨娘,不是奶妈,而且,她的主家也不是大西门外的孔老爷,而是大东门里的关老爷,关济堂!”
慕雨潇脸色有些不大自然,说:“也真是怪事啊,我怎么就能把她忘了呢?唉,这两年我让日本人折磨得,记忆力大不如前了。”
花小尤微微一笑:“慕爷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慕雨潇正色道:“越说越不着边际了,我忘什么也忘不了自己的名字啊。”
花小尤说:“你回来的第二天,我陪你去给爹娘上坟,你磕了三个头,说,不孝儿雨潇九死一生,总算还能活着给二老磕头。过去,我也陪雨潇去上过坟,他可从来不这样说。”
慕雨潇眼中掠过一丝惊慌,说:“我这么说有什么错吗?”
花小尤说:“雨潇在他的父母坟前绝对不会自称雨潇,因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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