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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篓边的汗巾替他把脸上的尘灰都抹去,而後自怀中取出一张纸,用剪刀细心剪出一套衣裳的模样,再将纸衣裳放在掌心中焚灭。
大功告成後,晴空满意地看著从头到脚焕然一新,面色红润、穿著簇新衣裳的男孩,在他喜不自胜地抚著衣裳发呆之时,晴空爱怜地伸手轻推著他。
「吃饱了,就快去投胎吧。」
满面笑容的男孩朝他点点头後,边跑边向他挥手道别,目送他离去的晴空,在他消失在人海里时,回过头再次看向对街街角,但在红灯之下,却不见方才那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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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习惯带不认识的众生回家。
夜阑人静时分,晚归的晴空,肩挑著扁担独自走在漫长的山阶上,在他下面一点的山阶上,则有个手抱著琵琶的女鬼或女人跟在他後头,他每走一步,她便跟一步,他若停顿,她也止步。
其实打从一出城他就发现她的存在了,因她看来并无害人之意,他也懒得管她想做什么,只是没想到,她竟就这么一路随他回家。
身後细碎的步伐声依旧不断,晴空摇了摇头,继续拾级而上,在他抵达山顶一脚跨进山门後,他回首看向下方的山阶,那名女鬼已不再跟上,只是站在门外遥望,并无进门的打算,不想搭理她的晴空兀自将生财工具放进磨房里後,开始为明日的买卖做起准备。
忙至夜半,在他打理完身边所有的琐事後,他离开磨房净身换好衣裳,走在廊上准备到禅堂打坐之时,自山门门前处,却传来悠扬的琵琶声。已经累了一天的晴空,一手掩著脸,有种想叹息的冲动。
有话,就说;没事,那就走,她干嘛三更半夜坐在他家门前弹琵琶?
袅袅弦音在夜色中,听来很像一曲催人入眠的夜歌,他站在廊上听了一阵,觉得听来不生反感,也不是多吵人,於是他耸耸肩,想就这么由著她去算了,只是突然绷裂的琴弦倏地在夜色中高扬拔起,硬是拖住他的脚步。
他认命地抹抹脸,自屋里拿了盏灯,下廊穿奸鞋後,大步走出小院直向山门处前行,在来到山门外,掌灯仔细将一手紧握著伤指的她瞧清楚时,他首先确定了一事。
她是人。
不只如此,她还是个死过又再重活一回的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替她还的魂。
晴空再次伸手抚向微疼的两际,看她看得一个头两个大之余,他频频在心底安慰自己,罢了,至少有血有肉,在某方面来说她也的确是人,而且返回人间的她已经很有诚意的装得像人了,只是……
这种麻烦为什么会跟著他回家?
「进来。」他朝她轻唤。
获邀入内的晚照,在他把话丢下马上转身就走後,有些迟疑地看著他的背影,犹豫了好半晌,她才举足跨进山门。
「坐。」走至廊上的晴空抬手示意她坐下,自顾自地往屋里走,「在这等我一会。」
搬来药箱之後,晴空朝她伸出一掌,示意要替她疗伤,而晚照也配合地将手交至他的掌心中。
在烛火的映照下,被掩盖在黑暗中的伤口暴露了出来,看著她那可能是因长期弹奏琵琶而伤迹斑斑的十指,晴空忍不住要为她皱眉,并在心底猜想著,她究竟用这双伤手弹奏了多少年。但他没问,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皱一下眉头,也没有嚷一声疼,可能是习惯太久的缘故,或者是她早已麻木没有痛感。
处理完一只手後,他拉来她另一只手边上药边问。
「为什么自阴间私逃?」身无流离失所的野鬼气息,也没有冲天不散的怨气,她根本就是只该栖息在阴间的鬼,只是她是怎么从阴间跑出来还有这副人的身躯,就很令人玩味了。
「你知道我先前不是人?」软嫩令人觉得浑身酥软的语调,在夜里听来格外妩媚诱人。
「看得出来。」心定如水,晴空不受影响地朝她点点头。
「你不怕?」搁在他掌上的指尖,开始在他的掌心里有意无意地画起圈圈。
「需要吗?」晴空将她暗示性的举动当作视而不见,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後,继续再替她上药。
发现自己似乎是遇上根热心正直的木头後,晚照颇意外地扬高了柳眉,唇畔噙著笑细看著这个坐怀不乱的男子,不一会,她将目光落在他身上那袭类似袈裟的衣裳上,而後又疑惑地看著他那头未剃的发。
晴空在将她的伤口处理得差不多时,眼尖地在她滑落的衣袖下看见许多新旧淤伤,当他想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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