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2/4 页)
5
黎阳监狱,白天。
七监区第六监室,任重会餐回来时,监室里的人正陆续出去洗涮,屋里只剩下许光和另外两个人。许光见任重进来迎了上去:“重哥,谁来了?”他脸上堆着笑,但笑得很不自然。
任重没有回答径直走到铺位上坐下来,审视着许光。许光被他看得愈发不自然,憨笑。任重轻轻叹口气,转过头去。许光凑过来:“重哥,我假释不了无所谓,六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剩下的尾巴。”
任重脸色一寒:“谁告诉你假释不了?你一个大男人为这点事六神无主,你告诉我除了每天疑神疑鬼外你还能干点什么?”他起身脱下短袖的囚服,拿上洗涮用具扔下一脸委屈的许光径直走进洗盥室。洗盥室里他把头凑近水管下冲水,等洗盥室里的人都散去了,许光讪讪地凑过来:“重哥……你看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无所谓……”
任重关掉水龙头,缓缓地抬起头来,突然抬手给了许光一个耳光,接着反手又是一下,一把把他扯到镜子前,用力把他的头摁得抵住镜面:“你看看,看看你这个熊样,六年的牢把你坐成了一个哭丧脸,你除了哭丧还会干什么呀?”
许光被他一连串的粗暴动作弄得不知所措,半天才嗫嚅着说:“有话……就说,别别别动手……”
任重:“动手?”他苦笑了一下,“就你这样出去后还用得着人动手吗?你自己就废了!你每天都在想什么?不想想出去该怎么样,还老想着出去干什么呀?出去当饭桶啊?我告诉你我今天会餐没提你的事,因为我知道不用提,我任重说过的话没有重复的习惯!不过有点事想告诉你,你妹妹吸毒,这就是你出去后要面对的现实,现实很残酷,多想想吧!”他拍了拍许光的脸,端上脸盆扬长而去。
许光站在洗盥室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同时,七监区的谈话室内,韩式问主动要求谈话的“鹦鹉舌”:“火急火燎的要求谈话,有什么事?”
“鹦鹉舌”:“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请示一下,我想和北京的朋友通个话你说行吗?”
韩式问:“中南海的那个朋友是吧?”
“鹦鹉舌”连连点头:“是是,就是老×!”
韩式紧盯着他的眼睛:“行啊!这是你的自由,要不我现在就领你去拨亲情电话?”
“鹦鹉舌”显然没想到韩式能这么快的答应,明显地一怔,吞吞吐吐道:“啊,不急,你得让我想好了和他说些什么吧!他肯定要问我减刑了没有啊之类的,老×这人呐管着全国的政法工作,这里边的事他门清……”说到这儿他像猛然想起了什么,问,“哎,对了,监区长这次减刑该有我了吧?怎么听说没有我的名字?”
韩式笑了:“刘亦然,你每天给其他人的消息十有八九是假的,自己的消息倒挺准。”
“鹦鹉舌”:“哪儿呀,别听他们瞎说,我这嘴可严着呢,别人的事我人不掺乎。”
韩式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利逼人,缓缓道:“也对,你自己的事倒做得满地道的!”
“鹦鹉舌”听出韩式语气不善,不安地问:“监区长,你……”
韩式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封信,在他的眼前晃悠着:“前两天我收到了一名罪犯的家信,读后很感慨,我觉得对所有服刑人员都很有教育意义,正琢磨着是不是让大家共同学习学习,现在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鹦鹉舌”慌了神,说话的声音也在发颤:“我的……信?”
韩式盯住他:“刘亦然,你害怕别人知道,说明你还有羞耻心。我实话告诉你,为了能转变你对改造的认识,一年来我就一直和你的家人通信,终于让你的妈妈讲出了真相,我也了解了你家以及你以前的情况。以前的咱们不说了,说说你进来以后的事吧!一年前你爸爸接到你私自发走的信件,那时他的肿瘤已经恶化,但老人还是从保定赶到了北京,给你花了几千块钱买了你指定要的东西,并在邮件的落款上写上你要求写的地址和名字……”
“鹦鹉舌”低下头去。
韩式:“老人是一个一生从不曾作假的人,他为这次的作假一直很内疚,直到去世还是放不下,他临去的时候叮嘱老伴让她给监狱写信说明情况,并向监狱致一个罪犯家属的歉意,这是他留下的惟一的遗言!”
“鹦鹉舌”的泪水终于流出了眼眶。
韩式又打开抽屉取出一块黑纱,对“鹦鹉舌”:“我给你准备了一块黑纱,一直等到了今天,我觉得戴上它你会明白忏悔的意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