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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事实,湖东的很多干部,可能都要……那封信里,点到名的湖东的干部,就有四十多个。有些是向罗望宝行贿的,有些是跟罗一道受贿的,还有些是罗望宝向之行贿的。省里原来也想就此了结的,可是到了中纪委,这事不办是不可能了。”
简又然沉默着。突然电话响起来。简又然并没急着接,而是看了看。然后才接了:“明学书记,啊,好!”
李明学问:“又然哪,在家吧?有件事情哪,想先告诉你一下。市里给湖东安排一位纪委书记,听说是省纪委的,姓开,这人你认识吧?”
“姓开?”简又然向着老吴点点头,“有点熟。”
“那好,那好!我也不打扰你了。到湖东再说吧。”李明学挂了电话。
老吴向前倾了倾身子:“是李明学?市里通过气了?不过,又然,这事你可以放心,名单里没有你。好像也没有你们的那个汪,汪县长。我看的时候,就是注意了这一点的。”
“我当然没有。”简又然却惊讶于汪向民也不在,叹了口气说,“要是知道湖东这么复杂,当初我还不如到桐山。穷有穷的好处,富有富的不好啊!”
“当然。”老吴接着问起在北京的几个同学。简又然说:“闵开文现在在水利部当副部长了,可能十二月底要到江南省来一趟。到时,我想把在江南的同学们都召集了。大家好好地聚一聚。”
“那最好。都二十年了,有些同学见了恐怕也认不出来了。岁月风尘,时光无情哪!”老吴叹着,简又然也有些伤感:“我们那一班,有两三个同学已经去世了。想当年入学时,个个风华正茂。可如今……老矣!老矣!”
人人都有感慨。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感慨是不同的。简又然喝着茶,想起早年读过的蒋捷的《虞美人?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
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虽然外面没有雨,但此时的心境颇有些相同。一抬头,他看见老吴的头发,在灯光下明显地看出有些许花白了。看着老吴,他想自己也应该是。头发虽然■油了,可是真的能掩得去苍老吗?
又坐了一会儿,茶也尽了。老吴说:“两个大男人,干坐着也无聊。走吧。”
简又然道:“走吧。不过,我忘了,老吴啊,就湖东的事,要是想……”
“你是说活动活动?没必要吧,又不是你的事。掺和多了不好!”老吴起身要往外走了。简又然轻声道:“也不是。只是问问。李明学要是知道,一定会……”
《挂职》 第二部分 《挂职》 第六节(4)
“到时再说吧。”老吴笑着说,“又然啊,那个李明学,看来真的把你给拉拢过去了。不简单哪!”
两个人笑着就往外走,简又然过去刷了卡。老吴也没拉扯。付完账,简又然将卡塞给老吴,说:“这卡上还有点,你拿着用吧。”
老吴接了:“那我可先走了。”
简又然同老吴握了手,正下台阶,准备往家走。一个女人喊住了他:“哟,这不是简书记吗?”
“你?”简又然看着赵妮,把下面要问的话咽了。
“我怎么了?简大书记,不习惯吧?你怎么也一个人?”赵妮说着,向四周瞟了瞟。
简又然这才回过神来:“我是请别人喝茶。人刚走。我也正准备回家。”
“顾家了?好男人,好男人!不‘熊’了!”赵妮提到“熊”,是以前简又然和她之间专用的称呼。那时,私下里,赵妮总是称简又然“熊”,简又然则称她“甜点心”。这都快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名字,也好像逐渐被心灵的尘土给慢慢地掩埋了。
赵妮一提起,简又然的心还是痉挛了一下。接着,一股少有的温热,从他的心间升起,直往面门上氤氲。好在夜色里,虽然有灯光,也不甚明亮。赵妮只是笑着,说:“不难为你了,我也上去了。”
“这么晚了,还上去?”简又然嘴一张,话就滑出了口。
“一个被遗弃的女人,是没有黑夜的。”赵妮哼着,进去了。简又然一个人站在台阶上,秋风吹着,竟有彻骨的冷。他默默地往下走,等走到岔路口时,一回头,赵妮却正站在台阶上,在门口五彩的灯光里,像一朵凄婉而幽怨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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