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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怀着浓厚的兴趣观察哥哥、姐姐们婚后的生活。阿拉斯泰尔和玛丽格格不入,总是争吵,可是她感觉到他们可以在更深的层次交流;罗伯特和贝拉吝啬小气不相上下;安格斯和爱咯咯笑的奥菲莉娅似乎下定决心要毁掉对方。凯瑟琳和她的罗伯特住在克卡尔迪,因为他是渔民。玛丽和她的詹姆斯,安妮和她的安格斯,玛格丽特和威廉……还有琼——德拉蒙德家的大女儿,也是家里的美人儿——十八岁的时候嫁了个蒙哥马利郡①一个令血统优秀但没有嫁妆的姑娘羡慕妒忌的对象。丈夫带着她搬到爱丁堡王子大街一幢宽敞的房子。打那以后,金罗斯德拉蒙德家的人就没有再见过琼。
“觉得我们辱没了他们。”詹姆斯不无轻蔑地说。
“非常精明。”阿拉斯泰尔说。他爱过琼,而且至今痴心不改。
“非常自私。”玛丽冷笑着说。
非常寂寞,伊丽莎白想。她只模模糊糊记得琼。可是,如果琼寂寞得无法忍受,家离她只有五十英里,随时可以回来和亲人团聚。我却永远回不了家,尽管家是我惟一知道的地方。
玛格丽特结婚以后,伊丽莎白作为詹姆斯那“一窝”儿女中最小的一个,命运即已决定——待字闺中,侍奉父亲,至少到他老人家仙逝。而家里人都相信,那一天许多年后才能到来。老爷子结实得像一双旧靴子,强壮得像本·罗蒙德山上的岩石。现在,亚历山大·金罗斯和一千英镑改变了一切。阿拉斯泰尔——和他同名的那个人死后,他就成了詹姆斯的骄傲和快乐—— 一定会强迫玛丽和他的七个孩子搬到父亲这儿住。不管怎么说,他无所谓,迟早都能巩固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因为他继承父业,成为纺织厂的织机师傅,深得父亲的宠爱。可是玛丽,可怜的玛丽,就惨了!在父亲眼里,她是个挥金如土的人。从给孩子们买鞋星期日穿,到早饭、晚饭都往面包上抹果酱,都属父亲深恶痛绝之列。一旦搬过来和詹姆斯一起住,孩子们就只能穿靴子,果酱也只能星期日晚饭时尝个鲜。
风呼啸而过,伊丽莎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主要是因为害怕,而不是因为冷。父亲是怎么说亚历山大·金罗斯的呢?“闷热拥挤的格拉斯哥一位游手好闲的锅炉学徒工。”他说他“游手好闲”是什么意思呢?这位亚历山大·金罗斯是不是整天闲逛,什么事情也不做呢?如果他居无定所,能在旅途终点接她吗?
“伊丽莎白,回来!”詹姆斯大声叫喊着。
伊丽莎白非常听话,赶快向家里跑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伊丽莎白没有时间想自己的事情。晚上躺在床上,她本来很想对自己的命运揣测一番,可是脑袋一挨枕头,便进入梦乡。每天都看着詹姆斯和玛丽吵架。阿拉斯泰尔很走运,天一亮就到纺织厂干活儿,天黑之后才回来,躲得干干净净。玛丽把自己的家具搬进新居,詹姆斯那些破烂儿只好“退居二线”。伊丽莎白不是抱着一大包床单或者衣服(包括鞋)楼上楼下地跑,就是帮忙抬钢琴、抬箱子、抬柜子,要么就是在外面使劲敲打玛丽挂在晾衣绳上的地毯。玛丽是默里那边的远房亲戚,结婚时带来一笔可观的财产,那是她的父亲—— 一位农民——给女儿的补贴。她的思想更为独立,伊丽莎白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女人也会拥有独立自主的精神。玛丽搬过来和父亲一起生活之前,没有什么东西这样撞击过她的心灵。她万分惊讶地发现,父亲并非总是每一场“战斗”的赢家。每天早晨,果酱瓶子都会出现在早餐桌子上,晚上放在那儿照样岿然不动。星期日,孩子们照样穿着鞋而不是靴子到默里牧师的教堂做礼拜。玛丽穿一双精巧的小山羊革做的蓝色皮鞋,好看的脚踝露在外面。皮鞋后跟很高,走起路来扭扭捏捏。詹姆斯一天到晚发脾气。没多久,孙儿、孙女就被他的棍子镇住了。但是,他看出阿拉斯泰尔已经变成玛丽手里一团揉来揉去的灰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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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命运的改变(4)
伊丽莎白躲避这种家庭纠纷的惟一机会,就是去金罗斯广场迈克塔维斯小姐开的成衣铺。那是一幢不大的房子,客厅临街,很大的玻璃橱窗里立着一个没有性别的人体模型,模型身上穿一条粉红色塔夫绸长裙——无论如何不能因为摆一个长乳房的人体模型而惹恼教会。
自个儿做不了衣服的人都找迈克塔维斯小姐。她是个年近半百的瘦弱的老处女,以前是别人雇佣的裁缝,后来继承了一百英镑,便自己开店经营女装。小店和她本人都很发达,因为金罗斯不少女人都雇得起裁缝。她很聪明,店里摆着妇女时装杂志,迈克塔维斯小姐坚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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